跟南方灼热的烈阳相比。
越靠近峡谷区。
空气变得越湿润。
浩浩荡荡的迁徙队伍在草原上蜿蜒前进。
今天,是从马拉河出发的第十三天。
翠绿的青草取代了枯黄的地皮。
斑马群作为先头部队。
自然可以最先享用这顿大餐。
草地上,几百万只斑马悠闲的啃食着青草。
它们一点儿也不着急。
因为跟在它们后面的角马群,羚羊群都得两天左右才能到达。
至于拖在最后的那群狮子,野牛。
不知道为什么。
它们似乎并不着急前往马赛马拉。
不过对于马群来说。
这些都无关紧要。
它们需要的是填饱肚子。
++
大牙很郁闷。
作为这支黑白大军的一员。
它是孤独的。
事实上。
所有的斑马都是孤独的。
不同于其它种群。
喜欢选一个头来约束自己。
像斑鬣狗们有鬣狗女王,野牛们有头牛,狮群只会跟着雄狮跑,就连那些整天叽叽喳喳上蹿下跳的狒狒们都有个老大。
但你听说过头马吗?
没有。
如果有谁敢跑到马群前面高喊:我要当头马。
那么它只会有两种结局。
第一:被愤怒的公马冲上来撕成碎片。
第二:什么都没发生,没有斑马会花时间哪怕多看它一眼,因为这很浪费时间。
大牙更倾向于第二种结果。
其实它是只强壮的公马。
还很年轻。
这本该是个交朋友的好年纪。
特别是一些毛色鲜亮的异性。
不过大牙并不认识眼前这只,跟它头碰头一起吃草的母马。
尽管双方看起来很熟。
讲真的。
自从被母亲一脚踹开。
孤身一马。
它就再没认识过任何一只同类。
大家凑在一起。
纯粹是因为这样对自己的生存有好处。
在面对猎食者的攻击时。
至少能获得那么一点虚幻的安全感。
实际上。
斑马是出了名的无组织无纪律。
大部分斑马聚在一起时都会互相撕咬争斗,只会在发情期短暂的聚在一起,但是时间过去后又会变成老样子。
剩下的。
每一天,每一年。
生活都在重复。
木偶一般的吃草,喝水,吃草,喝水。
然后每年遵循着本能。
随大流般的组成马群。
在两块草原上来回迁徙。
完全不知道生存的目的何在。
直到半个月前。
在马拉河边。
它救下了一只陷入淤泥的母马。
那母马原本是带着孩子过河的。
结果却意外陷阱了深深的淤泥。
小马个头小,跳了出来。
但面对深陷泥潭的母马。
它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四处找同伴求救。
“这听起来是个笑话。”
大牙使劲锉开来锉槽牙。
磨碎了卡在牙缝里的草根。
它当时就跟着大队的马群急匆匆的越过那对倒霉的母子。
和所有的斑马一样。
一开始,它连转头看一下的欲望都没有。
尽管小马的哭喊着冲向马群,声嘶力竭的求救。
母马无助的用嘴巴啃食着河提,试图用脖子的力量将自己从淤泥里解救出来。
由于尝试的次数太多,它已经筋疲力尽。
只能发出无助的哀嚎。
“这听起来真的是个笑话。”
大牙撅着嘴。
露出两排白到反光的大牙。
我到底是怎么了?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斑马死在河里。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斑马在迁徙途中被杀死,吃掉,或者饿死。
每只斑马能做的只有小心翼翼的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