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里的气氛变得争锋相对，陆弈和维尔妲相视的目光都极具压迫性。
陆弈忽而一笑，笑道：“好了，宝贝儿，我不是要跟你吵架。既然你提了条件，那咱们就约定好，等我完成了这一次进入幻界的目的，你就会告诉我一切，可不许反悔。”
维尔妲缓缓低下头，吐出一个字：“好。”
片刻之后，她突然又说：“我不是故意要对你隐瞒，我有自己的苦衷，希望你能理解。”
“我能理解。”陆弈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维尔妲，一直转到了维尔妲身后，低下头轻轻地嗅了嗅维尔妲的发梢，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但我们已经约定好了，到时候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维尔妲一愣，似乎意识到了她被陆弈算计了，豁然站起身来，回首看向陆弈：“你！”
“我怎么了？”陆弈一脸莫名其妙，“你为什么突然又动怒？”
维尔妲打量了陆弈片刻，神情渐渐缓和下来，随即变得冰冷。
“没什么。”她淡淡地说，“我发现你跟以前不同了。”
陆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微笑着说：“哪里不同了？”
维尔妲深吸一口气：“或许是，你更像你自己了。”
陆弈耸了耸肩：“越说越离谱，我能不像我自己吗？倒是你，越来越不像你了。”
“是啊，我越来越不像我了。”维尔妲轻叹，“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从一开始就错了。”
“又在胡言乱语。”陆弈说，“每当一个人对自己的选择产生怀疑的时候，不是选择错了，而是那个人已经忘了自己想要什么。”
“是吗？”维尔妲的语气中带着些嘲讽。
“当然！”陆弈的目光中闪烁着异色，“在我看来，如果一个人像你这般费尽心机，一定在图谋着宏图霸业。那么，你的志向是在乎城，还是在乎国，亦或在乎天下？”
这惊人豪语，从陆弈口中说出来，竟这般铿锵有力。
维尔妲脸不变色，迎着陆弈的目光，说道：“却不知你的志向，是在乎名，还是在乎利，亦或在乎权势？”
陆弈目光一闪，显然没想到维尔妲会有此一问，这看似简单的问题，本也有简单答案。只是，仿佛答案已在口边时，却发觉心里一阵巨大空虚，竟说不出话来。
繁华人世，万丈红尘回首来路，沧桑容颜。
大好男儿，为了什么而奋斗终生？
他在此刻，沉默了下来。维尔妲望着他，眼中有莫名情绪，一闪而过。
大厅中随之陷入了寂静。
不知过得多久，陆弈莫名地觉得心里有些烦躁，他不动声色地起座，来到窗边，向外望去。
窗外是飘雪的天空，这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吧。
深冬里逼人而来的寒意，越发的明显。
外边的老树上，积雪压满了枯枝，凉风拂面，却不知道冻结了谁的心，只有那朦胧的雪幕远方，仍是一如既往地茫然。
背后响起了脚步，陆弈回头一看，是仆人端茶上来。两杯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向陆弈和维尔妲行了一礼，又退了下去。
陆弈呆呆地看着桌上的两杯热茶，看着那袅袅上升的轻烟，不觉间有些恍惚。
人生就像一阵轻烟么？
鲜衣怒马的少年，意气风发的岁月，岂会害怕挫折？
难道要等到心丧若死的那刻，才会感叹世事无常，遗憾未果？
不，不该辜负一腔热血！
陆弈的心中仿佛有一头猛兽，突然狂吼了一声，一股豪气顿然升腾。
这那一刻，他几乎被热血灼伤了自己。
他阔步走到桌前，端起茶大饮一口，在维尔妲诧异的目光中，他大声说道：“你真的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