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五窍溢血繁复?”
“正是。”
“瞳孔麻痒印堂陷疼?”
“不错,小夫人可知是什么毛病?”
银先生好像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并没有跟周围人一起紧张,反而像是在问稍后吃些什么的家长里短。
白诀安神色淡漠擦拭净金针不晓得收去了哪里,起身抱回趴在一边的白团儿顺毛:“还有两个春秋的命,早些安排后事吧。”
那少年愣在一边,孔家娘子突然上前抓住白诀安手臂高声质问:“你怎么知道!”
这人没什么恶意,但这番态度白诀安不喜欢,侧身躲开她的动作,声调冷然:“信不信在你,我下了的诊,其他大夫更束手无策。”看孔娘子眼中依旧闪烁着渺茫的希望,白诀安下意识再添了份死寂进去:“我说的,他这毒人间无解。”
她不喜欢被质疑,更不喜欢那些可怜的家伙在满地绝望里翻找光明,这世界还是非黑即白的好,要不就活着,要不就去死,拖拖拉拉只会绕人清梦!
“不可能!”其他人被白诀安这会儿的气势镇住了,可那少年从刚才起一直在发呆反而没受什么影响,突然捏了拳头瞪大眼睛喊了人一声,踉跄着快步走到银先生身边扶起他。
“我师傅乃是南疆顶尖儿的香师,圣女都要退三分讨香!谁敢让他死,我就叫谁不得好死!”
嚯!还是个硬气的小伙子!
抬手强硬扭过连鸩的脸掰去一边,让人看不到他眼中森然的寒意,白诀安静静看了那少年片刻。
他强忍着水意的眼睛像只走入绝处的小兽,紧张又非要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无惧模样,当真还是个孩子。
“随你,不过别忘了,最好不要试图去找生骨莲做解药,那样只会让你师傅死的更不好受。”
说完收敛了一身淡漠疏远,还露出了善意柔和的笑端庄的垂了首示意后,便挽着连鸩走出这偏不大的绿洲。
炙热的风扫过他们二人衣角,扬起一红一白的晃眼美景,连鸩突然凭空拿出把骨制白伞,撑在白诀安上方为她遮挡太阳。
身后有些跟银先生并不是很熟悉的人小声和同班交谈:
“这小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头?那做派比神医也不差多少了吧?”
“瞎说什么!神医也是咱们能谈论的!”
“诶呀我就这么一说!你看她那男人,这伞又是怎么来的?这一路上他们夫妻可一点儿都不像在沙漠里迷路的普通人啊!”
“这么一说好像是确实有些诡异。”
“……”
树影下,少年慌乱的伪装着镇定,举着药丸的手臂都在颤抖:“师傅你别听她瞎说,就……就跟我一般大,只会装神弄鬼!”
银先生看着他笑得慈祥,接过药丸吞服而下,动作稍大些脏腑都抑制不住的疼,却还是揉了揉徒儿额前绑根编织发绳的脑袋安慰他:
“不要紧的,那位小夫人说的不错,这身体啊,我自己心里有数,还有两年也足够啦!”
“男子汉大丈夫!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