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二话不说,一脚踏地,一道裂痕顷刻间从疯子脚下蔓延而出,直上山庭仙宫。
“何人如此大胆。敢擅自闯我山门?”
一声爆喝从山庭传来。
“悉悉索索……”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从山林间响起,姜无垢循声望去,不禁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原来山林间的稀碎声响,赫然是无数毒虫在游曳爬行!
五毒山,山上以豢养五毒虫出名,五毒门便是走御虫证道的路子,在疯子了解到的讯息中,这座五毒门对富氏一脉,可谓是“虎视眈眈”已久,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的绊子手脚。
最致命的一次,富氏一脉足足有半数子弟,皆被五毒门毒虫咬伤,造成死伤无数的惨果,富氏一脉至此元气大伤。
两位毒漳缭绕的老毒物从山庭掠下,出现在几近坍塌的山门前。
“敢问道友,五毒门可与道友结有生死大仇?”
左侧毒漳呈现朱砂色泽的老毒物扫量过负手而立气态十足的疯子,压着心头怒火问道。
对于眼前这两位气态不俗的年轻人,名为朱砂的老毒物隐隐觉察出三分古怪,两位仙九境的野修,联手上山而来,不可能是喝茶。
野修之名,本就声名狼藉,行事不按常理,故而在山上修士眼里,纯粹就是彻头彻尾的无赖。
而剑修因为攻伐战力无双,且大多属于一言不合就拔剑论道的狠人,所以剑修也是出了名不好惹。
至于两重身份叠加的修士,即是剑修,亦是野修,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人绝对是属于头难剃的主。
老毒物朱砂纵横天下多年,这点识人的眼力价自然是有,他无法断定这二位究竟与五毒门有多深的愁怨,但有一事可断定,今日之事,不死掉几个人,怕是自难解决。
“没有生死大仇,就不能上山来游玩,这是哪门子道理,我可是从未听过?”
疯子没有言明富氏一脉的身份,他今日要做的,就是推平这座五毒门,说再多也是徒费口舌。
“果然如此!”
老毒物朱砂心中一凛,野修行事即是如此,毫无头绪,全凭心性而为,开心了杀人,不开心也拔剑,总之,喜怒哀乐,一切都在剑上说了算。
“师兄,和这等恶人论什么道理,打杀后丢于山下喂狗便是!”
早已按耐不住杀意的老毒物丹砂,是朱砂同门师弟,二人一同修道,修行之术,即是操御五毒之法。
先前山庭传下的爆喝,亦是丹砂所吼。
“那还啰嗦个屁,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
话音未落,疯子身影已经凌厉如剑,欺身逼近,同时快速掐诀念咒,一通法器瞬间激活,在山门前形成一股势如破竹的攻伐洪流,顷刻间将两位老毒物裹挟其中。
“仙八境的老不死,还想兴风作浪,也不掂量掂量自身斤两?”
疯子嘀咕一句,束手而立,眯眼望着正被一堆法器打的疲于应对的两位老毒物。
姜无垢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争取,如他所知,这种机会断然是轮不到他头上。
“扑哧……”
肉身炸散的爆裂之声响起,两团血雾升腾在山门下。
一位仙八境,一位仙七境,赫然惨死于一堆法器轰杀之下。
疯子根本懒得再多瞧一眼,直接甩袖一挥,法器洪流瞬间沿山而上,所过之地,一切尽是土崩瓦解,消散如烟。
大概半柱香时间,一座五毒门就此被除名于葬坑古地历史潮流之中。
至于远遁的两道身影,疯子根本无所顾忌,若不是他刻意为之,五毒山就算是一只臭虫都难以存活,更何况还是两位闭关蛰伏的老不死!
“用不用你我分头打杀?”
姜无垢跃跃欲试,打神棍虽然只得其二,但像今天这种可以肆无忌惮与人打杀的场景,他已然许久不曾遇上。
“抢什么,吃屎还怕没有?”
疯子望着空中远去的两道身影,淡淡笑道。
姜无垢撇撇嘴,虽然知道这个说法不是针对他,但总觉得不舒服,什么叫吃屎还怕没有?
这些仙门是屎,但他绝不是屎壳郎。
“你挑一个!”
疯子挥袖镇散法器上残留的血渍,顿时血如雨落,将五毒山门浇淋成一片血海来。
姜无垢只撂下一句话,“稍后再见!”,就化虹而去,犹如剑锋出鞘。
“鸡贼啊,都不知道照顾一下境界不稳的老哥,让人寒心!”
疯子嘀咕完,直接御风而起,却没有姜无垢那般迅疾追赶,而是不急不慢,好如游山玩水一样,远远吊在那道无法逃脱的身影之后。
枫叶镇,因为镇上方圆百里之地,皆是枫树而出名。
“你们听说了没有,晌午五毒门被无名野修夷为平地,山门三百余数弟子,悉数死之殆尽,据说血流成河,血水都将山头染成了红色……”
“还有金刀宗,百剑山……至少六十余座山上势力,就在半天之内,彻底消亡于自家山门,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听说有人看到是两位剑修,但有人说是一位野修,总之也没个确切说法,这些山门也算是死不瞑目!”
“谁说不是……”
听从隔壁雅室传来的议论声,疯子与姜无垢相视一笑,二人半天推平六十七座山头势力,算是真正的酣畅淋漓!
一开始,姜无垢还学着里那些仗剑而行的侠士,与那些必死之辈说上几句大道理,但之后的情况,就再无半字多言,纯粹就是出剑不停,出剑即为言语。
仙九圆满境出剑,基本就是一剑之下,了无残生。
故而,推平三十余座山门势力,花费时间不算多久,姜无垢前后出剑,拢共不过百剑。
但不是没有棘手难应对的主,一位半步大帝的阴阳师,仰仗天算之术,数次死里逃生,且制造了不小的困难,若不是疯子及时赶到,姜无垢出剑百次,势必要多出几剑。
疯子这边同样是顺风顺水,根本不用他出手,应敌厮杀,就是撂下一通法器,而他远远旁观,无往不利。
“这些人说半天,也没有说到正点上,看来富氏一脉真是沦落到无人想提及的地步……”
二人半天之内夷平六十余数山门势力的消息,已经传遍枫叶镇,凡是镇上的修士,都在议论纷纷,但其中提及富氏一脉复仇的念想,却是寥寥无几。
疯子昔年被送出古地时,富氏一脉尚且还是葬坑古地一等一的势力,但这次回来,却变成三流势力都算不上的没落户,疯子即便心再大,也不会没有想法。
归根结底,这里是他的家。
“你一路上不是搜寻过不少讯息,难道这些修士的记忆里,都没有关于富氏一脉的东西?”
姜无垢问道,先前二人踏临枫叶镇找落脚地时,疯子一路之上,利用神魂搜寻讯息,他自然一清二楚。
“奇怪就奇怪在此,你说一人不愿提及富氏一脉,可以理解,但所有人都不愿提及富氏一脉,这就变得奇怪,我搜寻的那些修士记忆,无一例外没有关于富氏一脉任何的讯息,就……像是被清洗过一样!”
疯子皱眉思量,手指摩挲着茶杯,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绝非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简单!
但记忆清洗,涉及神魂,这种难度极高,稍有差池就可能毁灭一个人记忆的手段,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做到的,更何况还是这么多修士?
“不会是梦境吧?”
疯子蓦然想起,想要做到这种程度的,唯有造梦一场,方才能疏而不漏,而且不会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曾经,仙墟大界老城头,他可是请“以梦证道”的周夫子做过类似之事。
“要是有一截光阴流水就好了?”
疯子嘀嘀咕咕,思量着如何破梦的法子。
光阴流水,可破混沌,自然能破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