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鼻子在边上听着,忽道:“昨日那后生说过,他练的武功与旁人不同,留下的伤寻常伤药治不了,需用他自己配的药才行。但罗叔没理他,他自讨没趣,也就不再多说……”正说着,冷不丁罗叔目光射来,张大鼻子喉咙一哽,顿时说不下去。
岑含干咳一声,道:“若真如张兄所说,倒也无妨。这是热毒所致,只需下几针,再开副清火消肿的方子内服外敷,三日后当无大碍。”
话刚说完,忽然门外一个黄莺般的声音喊了声“罗叔”,紧接着房门应声而开,进来个妙龄女子。岑含应声转头,只见这女子一身淡绿绸衫,肤白如雪,身形十分清瘦,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瞧着自己。
目光相接,二人都微觉尴尬,岑含回过神来,忙施礼道:“这位小姐是?”
罗叔忙道:“这是我们老爷的掌上明珠。”又对那女子道:“小姐找我有事?”
蔺小姐还了一礼,关切道:“我听说罗叔脚伤得厉害,特地过来瞧瞧。”
罗叔笑着一指岑含道:“让小姐挂心了!已经让小张把城里‘致柔堂’的孙大夫给请了来,正治着呢。”
蔺小姐望着伤口,颇有些自责道:“是我连累了您。”
“甚么话!这是老头子份内之事,小姐要是这么说,可就是在打我这张老脸了。”罗叔皱了皱眉头,佯装不悦道。
蔺小姐点了点头,不再露出愁容,笑道:“那我在边上看着。”罗叔望了一眼岑含,岑含摇摇头示意无妨,拿出针包,一边听着主仆二人闲聊,一边下针,大概一刻时分行针完毕,又写了方子嘱咐抓药,而后告辞离去。罗叔忙令张大鼻子去账房拿钱,骑马送他回去。
回到医馆时已过正午,南宫翎留了几张饼和一叠小菜,下午零散进来两三个病患,均是风寒擦伤之类,很快便又闲下来。左右无事,岑含又开始给自己下针,三针下去,南宫翎忽道:“你去蔺家庄可曾见到那蔺小姐?”
岑含不解道:“怎么?你想见她?”
南宫翎悠然道:“倒是真想见见。毕竟杨家三公子亲自登门求亲,没理由是寻常人物罢?”
岑含自顾自下针,头都没抬:“还不错,容貌虽谈不上绝色,却也清丽;人看着挺简单,让人觉得真。”
“哦?”南宫翎饶有兴致地瞧着他,笑道:“看来你对她印象不坏。”
岑含听出他话里的味道,苦笑道:“我看您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大有还想上去插一脚的架势。”
南宫翎自嘲道:“老喽!腿脚不利索了,往前二十几年还想想。”
“您还真是闲不住。”
南宫翎摆手道:“放心罢,逗你玩儿呢,咱们这平静日子来之不易,跟江湖上的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妙。只是我还是有些好奇,另一个少年高手又是谁?敢跟‘落羽惊风’的侄子抢人,胆子可真不小!”话说着,忽见岑含抬起了头,目光转向门外。
门外站着一个人。很陌生,又似乎很熟悉。
南宫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任何一个曾经差点要了你命的人,你都不太可能认不出来。
那人还静静地站在原地。
但南宫翎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真亏你能找到这里来,是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