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午夜的‘亚特兰蒂斯’依然灯火通明,内阁会议室内依然争论不休之时,远在70多光年外的星尘带附近,聚集在一起的快巡舰长们也在‘恒星’上进行着一场会议。
不过,不同于内阁会议的两派对立,总统不断带动全场节奏的混乱情况,侦察兵们的会议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勾心斗角,但氛围却相对来说沉重得多。
“愿上帝宽恕‘远行’号的所有亡灵,阿门。”由‘塔里迪克’号的俄国舰长库佐涅夫带头,在场的所有信仰基督教的舰长们都攥住各自的十字架项链亲吻,然后在胸前画出十字。
而作为全场唯一一个不信仰基督教的侦察兵,白云海只好低头默哀,希望‘远行’号的牺牲者,尤其是诺澜老舰长能够安息。
为了召开这次简单的舰长会议,‘恒星’号的舰长,一个金发蓝眼的帅气法国人特地封闭了舰上的休息区,使用悬浮系统搭建了一个直径5米的圆桌,这样就能完全容下在场的五位舰长了。
而圆桌上正对着各舰长的地方安装着点餐用的触屏板,看来‘恒星’号舰长已经准备将众人留下一起用餐了。
“不论如何,‘总教头’(诺澜在老人口中的外号)已经离我们而去了,侦察兵团接下来的重任就要压在我们身上了。”库佐涅夫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无限的悲伤。
听到他的声音后,白云海明白他们的祷告结束了,于是睁开双眼,抬起头,观察着‘恒星’号休息区的布置,陷入了沉思。
“‘远行’和‘边疆’被伏击肯定是经过精心策划过的,不然卡门协约没理由搞到这么机密的情报,兵团总部或者两艘快巡上多半有内鬼,白舰长,你有什么发现吗?”‘凛冬’号舰长,一位来自南美阿根廷的舰长突然问道。
当白云海正要回答时,库佐涅夫却抢下了话题,“白跟我说过了,他确定‘边疆’号上不存在可疑人员,那么这个内鬼应该在‘远行’上或是总部里。”
看了一眼为了照顾战友感受而替他回答的前辈,白云海心生一股暖意,果断点头表示认同。
“嗯,这样就缩小了范围...只是没想到,我们也被卡门协约的间谍给入侵了,果然让船员与侦察兵互相配合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多少年的传统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凛冬’号舰长的话遭到了‘风帆’号舰长的驳斥,“跟我们合作的船员不也都是政治背景过硬的老兵吗?你不要跟我说卡门协约还能在‘67危机’一开始就在准备对联邦的进攻,然后特地派遣一批人混入船员队伍,再混到兵团里来。”
“法克鱿,你就知道跟我吵吵,卡门协约发动这场战争肯定是早有预谋的,说不定那个时候就开始准备了呢。”
看见两人又开始带偏话题,‘恒星’号舰长立即打断道,“诶诶,老帕克是让我们讨论其他事情的,别在小白面前说这些。”
“啊,没事没事,各位前辈。”白云海苦笑一声,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喂,小白不就年纪小了点吗?他可是十年前就跟着老张干了,对舰长这些很熟悉的,别这么说。”库佐涅夫却有些看不下去,替他出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关于兵团一些传统的去留问题我们来讨论就好了,别把这些烂摊子留给他们,”顿了一下,‘恒星’号舰长冲他使了个眼色,似乎是让他别再说下去。
迟疑片刻,库佐涅夫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坐正身子,有些尴尬挠着头。看到他俩的动作,另外两位舰长也交换了眼神,不再多嘴,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而微妙。
“没事的,各位前辈,老张已经去了这么久了,我们都已经走出来了。”低着头,白云海看着圆桌中央那巨大的侦察兵团徽章,双手不住地摩挲着桌面,“只是...这次伤亡有点大,而且没保住教官的船,我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天花板上的灯管仍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打在合金制圆桌的一侧,在那平滑的边缘上形成一团金色的光晕,让充满了工业质感的圆桌少了几分冰冷。与‘边疆’号造型类似的全自动吧台发出了饮料调制机的轰隆声,回荡在幽静的休息区内,也萦绕在众人心头,如同亡者的低语,敲打着他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