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是按住剑柄露出半截锋利的刃脊,左右扫视寻找一个不会腹背受敌的位置,可他没有急着动手,真的要是见了血光,他绝对无法全身而退。
“动手,把这个胆大包天的狂徒拿下!”老嬷嬷用沙哑的声音喊道。
那些侍女都是训练有素的家奴,看起来还颇精通组合的阵法,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品”字型就把吕正蒙牢牢封死在一个逼仄的空间内,纷纷把软剑刺了过去,声音如同老皮匠拉起尘封许久的箜篌。
不过下一刻彻骨的寒意笼罩了整间屋子。
一切都在那一抹剑光之下黯然失色,吕正蒙微微侧身,他轻轻挪动脚步,在逼仄的空间内把身子突然竖了过来,闪过了所有奔着他要害的软剑。旋即他昂首持剑举天,剑尖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隔着一寸的距离,天涯的剑刃还没有碰到那些软剑,锋利的气流就从中将其一分为二,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地上满是断裂的软剑残骸。
吕正蒙所用正是御风剑术中的‘藏锋’这种技巧,这是积蓄力量换来足以劈山斩海的威力,缺点就是高手过招时没有这些准备时间,可对这些武艺不过平常的侍女来说,这就是神来一笔。吕正蒙戏称这是针对弱者的武艺,这种靠蓄势得到的力量用来扫清周围比他要弱小很多的障碍是最快捷不过的,与人单挑想要凭借这个奠定优势极为不易,可如果放在战场,这就是无往不利的技艺。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那些侍女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她们手中的武器就已经消失,不知所措的她们只能茫然地环视四周,等待主人的命令。
“如果想要凭借这种小把戏来制服我,夫人你恐怕要失望了。”吕正蒙沉声道。
华阴丽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死亡的压力,这个屋子空余的地方不大,她在交手的第一时间就试图退到角落中,可华贵的衣裙限制了她的速度,让她根本躲闪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抹寒光划过她的脖子。只不过预想中的痛苦没有传来,并没有凄厉的红色泼溅而出,那些侍女也没有倒在地上,只是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果然有些本事,不过你以为凭借一身蛮力,就可以在吕氏这里耀武扬威?”华阴丽镇定心神,用阴冷冷的口气说道。
她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甚至推开了拦在身前的老嬷嬷,华阴丽甚至有闲情雅致整理一下衣容,那种淡定的情绪似乎是要准备参见一场宴会前的妆容整理。这是笃定,她敢保证吕正蒙不敢贸然出手。
“都出去!”她大吼着。
侍女们悻悻然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同伴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她们虽然失去了搏命的武器,可袖中仍然存着一把淬毒的匕首,见血封喉。真的让这个狂徒与夫人独处一室,真的出了意外,她们百死莫辞。
“难道没有听到我的话?你们这帮废物!”看见这些仆役敢违背自己的命令,华阴丽更是怒从心生,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是,夫人。”她们低着头,退了出去。
最后抽身的是那位老嬷嬷,她用阴沉的目光盯着吕正蒙许久,最后还是合上了门,转身退了出去。
屋外是明媚的阳光。
这些训练有素的侍女刚刚迈出屋子,就感觉脖颈间掠过一丝凉意,有些湿润。她们抹了一把,定睛一看,指腹上有一抹血花,她们对发现同伴的咽喉处都有极淡的一道伤口,可并不疼痛,就像是旅人穿梭灌木丛时不小心被锋利的草叶在肌肤上割开了细细的一道口子,如果不是别人,自己是断然发现不了的。她们心中闪过无比的恐惧,都知道那个少年还是收下留情了,不然绝对不是小小的口子那么简单,她们恐怕已经身首异处。
吞咽口水的声音连成一片。
偏厅内。
吕正蒙看见华阴丽脸上闪过了一丝笑容,他纵然百般不悦,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夫人还有怎样的把戏,不妨都使出来,如果没有,就不要再阻拦在下。剑玉我是绝对不会交出去的。”
“怎么,你以为凭借这点蛮力,就可以在我吕府内纵横?”华阴丽拍了拍手。
忽然间一阵风起,明明是门窗紧闭的屋子,却刮起了一股看不见的阴风,细细的如同刀割,又犹如飞雪似柳絮般飘洒。异样的感觉笼罩着吕正蒙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空气中的压力逼迫他不得不低下头,就连腰中佩剑与寄存在腕心的明月都发出了低低的哀嚎。
这是灵器的预警。有一个在暗中蛰伏的敌人用气息锁定了吕正蒙,毫无疑问那很危险,那是个武者无疑,他没有现身,凭借元气就把吕正蒙限制在此,同样没有掩饰,就是为了让这个少年恐惧。
“你让那些人出去,是搬救兵的?”吕正蒙皱着眉头。
他犯了一个错误,轻视了眼前的敌人。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吕府,是东土第一重臣、文官领袖吕荒的府邸,他与卫曲同样是这个诸侯国的柱石,府邸的防御哪有明面上的几百兵丁那样简单?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早就有敌对诸侯国派来的刺客潜入进来?
“真想找一面铜镜过来,让你看看你现在这张脸。”华阴丽有恃无恐,毫不留情的嘲笑着,“真是太像了,那样的不甘,有那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我想你母亲那个妖孽死的时候,也是现在这样的表情吧?”
华阴丽心中无比的畅快,这么多年了,她终于要彻底解决这个隐患,把吕氏的灵器与传世的信物拿了回来。
“交出玉佩与配剑,我可以饶你一命。”她心中满是贪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