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澜沧江大桥,白圭敏才发现更多的变化,通往九宫连环寨的十几里山路不再崎岖,借着两侧垂落的灯光才发现是一条宽敞的青石路。
两台旅游观光车并行绰绰有余,道路两边却没有修建围栏,在路灯的外围是一排郁郁葱葱的树,大部分都隐匿在柔和灯光的黑暗里。
飘落青石路上的树叶千姿百态,艳丽渲染明艳,白圭敏看得出来并不是一种树。
他没想到白洋短短几个月做了这么多。
“没想到寨子里也有一天不能看星星。”白圭敏望着看不到边际的路灯,突然感慨道。
“老爸,咱们寨子里的星空那么美,我们怎么会忽略呢,每一个寨子都设计了专门的观星点。”白洋笑着说道。
白圭敏自然知道白洋说得是什么地方,毕竟白洋他们这些年轻人还不是追寻着他们那一辈人的脚步探索九宫连环寨。
“嗨,我这不是感慨一下,想当年我们跟着杨三叔学星象的时候,随便在哪个草地上一躺,杨三叔一讲就是大半夜,最后大家都睡着了,杨三叔还得喊人把我们一个个搬回去。”白圭敏看着道路两旁明亮的灯光,思绪一下子就飘回了几十年前,追忆童年的故事。
“杨三爷没少请你们吃竹笋炒肉吧。”白洋似笑非笑地看向白圭敏,似乎对父辈的糗事挺感兴趣。
“是啊。”白圭敏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带着莫名的情绪说道“:我如今的成就还得感谢杨三叔,如果不是他老人家也没有我现在的际遇。”
“怎么说?”白洋好奇地看向老爸。
不仅是他,老妈还有开车的白军也都竖起了耳朵,等待着关于白圭敏自己的故事。
白圭敏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派出所民警做到春城市局的骨干,不可谓不传奇,没有背景,踏踏实实做事,又突然因缘际会,从普通民警成为刑警,又在短短几年里成为刑侦支队的支队长,最后成为市局骨干。
白圭敏的事迹在春城政界为人津津乐道,甚至有传闻如果不是滇西县的对峙事件,他的位置可能会向上挪一挪。
当然,不仅是春城政界,就是在九宫连环寨白圭敏也是年轻人崇拜的偶像,正因为榜样的力量,寨子里在军警两方还是有几个人才的,但主要还是从小到大练就的一身过硬的功夫。
“我之所以成功就是从杨三叔那里学了一些星象学和风水堪舆的皮毛在一群猖獗的盗墓贼之前找到了他们要盗掘的大墓,守株待兔之下将他们一网打尽,抓获了一个体量巨大的盗墓团伙,挽救了许多国宝。”白圭敏感叹地说道。
“三叔,那些星象学和风水堪舆真那么厉害吗?”白军也不回头,好奇地问道。
他们这一代杨三爷早就不给他们讲什么星象学、风水堪舆了,有也是一笔带过,就说他们现在不适合学,等到五十岁以后想学再说。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白洋,他在杨三爷那里学到不少关于星象、堪舆的本事。
“呵呵。”白圭敏呵呵一笑,手不自然地伸向口袋,但看到辛兰笑意吟吟的俏脸,条件反射似的又缩了回来。
“咳咳。”白圭敏尴尬地咳嗽几声,身体挺得板正,脸色严肃地说道“:这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你看国外那些富豪也没有请风水先生寻龙点穴,还不是说成为亿万富翁就成为亿万富翁吗?”
“但是,现在大学里不也开设了《易经》课程吗?我们信不信不重要,关键是古人信呀,我们查案的时候也不妨信上一信。”
“在风水先生那里流传着一句话,一等先生看星斗,二等先生看水口,三等先生满山走,杨三叔教得就是天星风水,这才让我捷足先登。”
“啊,这个…”白军感觉头皮好痒,似乎涨知识了又好像脑袋更空旷了。
“小洋,你和杨三爷学过这个,你怎么看?”白军迷茫地问道。
九宫连环寨虽然是耕读传家,每一个人都至少要学习四书五经或者某一诸子百家的典籍,但每一个人花费的功夫是不同的,比如白军,他最多是粗读,要不然也不会去开出租车的。
他儿子的学习成绩很好的。
“我觉得你应该稍微相信一点,但也不能所有人都信,毕竟入门和精通的区别有时候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白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其中学问玄之又玄,他距离精通还有临门一脚。
白军下意识地透过柔柔的灯光向连绵不绝的群山望去,却是黑黢黢的一片,怎么也看不真切,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车都左右摇摆了一下。
“小军,别听他俩的,他们就是吓唬你。”辛兰嗔怪地白了两人一眼,不用说白军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三婶,我没瞎想。”白军小声地辩解道。
可是怎么听怎么心虚。
“小军,孩子上小学了吧。”辛兰赶紧转移了话题,如果把白军吓坏了,把车开到山沟里就不美了。
“三年级了,就在镇上中心小学,周末才能回来。”白军提起儿子就忍不住骄傲,不过想到小小的人儿就要住校心里总是有些不忍。
长时间不见面,他觉得儿子和他都不怎么亲了。
“怎么这么小就住校了。”辛兰在九宫连环寨的时间并不长,一些事情都不怎么了解。
“三婶,咱们这里离镇上太远,车又多,来来回回太耽误时间了。”白军解释道。
白军他们这一代九宫连环寨的孩子早早辍学,除了家里穷,学费是个大负担,也有路太远的原因。
小时候上学大孩子带着小孩子天蒙蒙亮就出发,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白军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己辛苦,自然不希望自己孩子那么辛苦。
“四哥,等明年咱们九宫连环寨升格成镇之后,咱们寨子就牵头在寨子里建小学、初中。”白洋适时地抛出了一个炸弹。
在寨子里建学校本来就是他与蔡崇文、大伯他们的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