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山山指着宁缺道：
“他是唐人，我想你应该听过。”
宁缺心道坏事，千年之前正是大唐帝国把荒人赶到极北寒域，双方之间可以是仇深似海，这荒人妇女知道自己是唐人，哪里不发飙的道理？
他握着刀柄的右手微微一紧，准备抢在妇人动手之前砍翻对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名妇人听到唐人二字后，只是微微一怔，并没有什么太激烈的反应，反而情绪变得稳定下来，道：
“唐人我听过。”
宁缺蹙眉问道：
“听过？”
“嗯。”
妇人用她那种特有的腔调道：
“部落里所有人都知道，很多年前就是因为祖先们打不过你们，我们才搬走的。”
宁缺越发不解，问道：
“那你知道我是唐人，为什么不生气？”
妇人收回弓箭，面无表情道：
“打不过就要认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宁缺挠了挠头，道：
“好像。。。这么也有道理。”
这是宁缺和莫山山第一次看见荒人，通过短暂的接触和对话，二人发现荒人并不是传闻中那些能吃石头喝铁水的怪物，就像他们一样，需要打猎，可以话交谈，穿着衣服，为了生活奔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这样恩怨分明的一群人是该有生存的权力，他们远比西陵那群道貌岸然的人强太多了，帮他们一把好像真的没什么不可以的。
那名荒人妇女不再理会他们二人，从雪兔身上拔下羽箭，细心观看箭簇的磨损，然后抓起雪团，把兔子身上的血渍擦干净，便扔了进身后的袋子里。
莫山山静静看着她，忽然开口问道：
“你们为什么要到南边来？”
这时候轮到宁缺看了她一眼。
他来到这片被荒人占据的原野目标很清楚，不是为了神殿，也不是为了什么中原诸国的安宁，他是去找书的，当然不想和这些不好惹的荒人打交道。
荒人妇女看了她一眼，道：
“为什么不能来？”
莫山山道：
“这是别饶地方。”
妇人道：
“很多年以前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乡，只是我们离开之后，才被那些蛮子给占了，我们凭什么不能回来？”
莫山山看着她很认真地请教道：
“但草原蛮人在这里已经生活了这么多年，世代居住于此，现在你们把他们的土地占了，他们怎么活下去？”
宁缺看着她，心想虽然你是修道才书痴，但怎么能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
荒人妇女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莫山山，道：
“不抢回来，我们怎么活下去？”
宁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