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城,一袭布衣堵在西城门,放下了令牌,捡起了长刀。
李敢面容沧桑,略带疲倦。
三支铜矛,已是耗尽了他的灵力。
以帅令施法唤来的长矛,比之甲士列阵要差的多,否则今日莫说是八位宦官,便是朝歌宦官都来叩城,也需尽低眉。
惜哉,惜哉。
李敢仰天大笑,喝道:“大丈夫,当死于刀戈,马革裹尸。”
他拄刀而立,面色惨白,霜雪落在他的身上,为之添了些许凄凉。
今日,未能如愿杀了苏家公子,实乃生平一大憾事也。
可他再无提刀之气力。
“将军。”身后,有守卫颇有些不忍心地叫唤了一声。
李敢喘着粗气,眉宇间尽是狠厉。
“苏公子,先是躲在女人身后,后又躲在阴阳人身后,躲了这么久,这口气该憋坏了吧?”
不远处,狐媚脸少年恍若未闻,继续为侍女添画妆容,抱之入棺。
没有人再去打搅他。
所有人都清楚,当八具尸体尽皆入棺之后,这位苏家的麒麟子就该入城了。
届时,凡阻路之人,皆杀之。
……
“先生,你欠下的酒,看来是还不上了。”不远处,姬夏叹息一声,扯住了夫子颜幸的衣袍。
昔日,颜幸走出朝歌,三位宦官躬身送行,送上了一壶西凤酒。
其中一人,就是高望。
这份情,颜幸记了很久。
毕竟,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在人走茶凉之时,一壶温酒,甚是暖心。
“这是他的命数。”颜幸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公子,请允许我为他砌坟下葬。”
他与苍禾、阿桑等人列阵掩藏了气息,却还是被高望认了出来。
毕竟,他不曾改换容貌。
本来,颜幸还想着入城之后,再去寻高望一叙,于高阁之上,煮酒论古今。
可惜,长平城的铜矛锋芒太甚,连他也不能反应过来,将之截下。
姬夏轻唔一声,算是应下了此事。
彼时,陌上桑淡然提醒道:“吾等与这些宦官,并非一路人。”
之前,子辛遣来了八百南越骑,来取岐山公子的头颅。
此一役,南越王子泸参破异象,麾下八百弟兄尽皆身死。
那一日,姬夏向子泸讨了一个三公之位。
大商只能有一个皇主,子泸与子辛,也只能有一人功成名就。
姬夏是子泸的三公。
可苏家、宦官,皆是商皇子辛的走犬。
二者,不是一路人。
“阿桑,此言差矣。”姬夏耸了耸肩,“宦官,多是忠于皇主之人,只认身份不认人。假若日后子泸登临大位,那么我们就是一路人了。”
世人皆言,阉人不理朝政,一心侍奉主子。
可娘亲却说,阉人多是些损人利己之徒。
大多数的宦官并不关心皇主的生死,只是碍于皇朝的规矩,不得不装作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一旦皇朝换了主子,他们就会在另一人面前摇尾乞食。
至于苏家,那就不同了。
苏家能有今日,全系于商皇子辛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