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虽然是我弟弟，但我也是他的读者。”沈墨笑着说，“我们这里就是不方便，我还想着明天自己去县城买呢，没想到你们就送来了。”
朱时茂笑着说：“沈砚老师这部小说写得可真好，你们慢慢看，我就不打扰了。”
沈墨赶紧点了点头，送走朱时茂后，连忙在灯下翻开杂志，同时叫来了孙云。
孙云着急地问：“我又不认识多少字，怎么办啊？”
“我教了你大半年了，你认识的字应该勉强能看懂，你就先看，不懂的再问我。”沈墨说道。
孙云果然点了点头。
这半年来，她一直在跟着沈墨学习认字。
她越来越发现不会认字太麻烦了，不仅生活不方便，还看不了沈砚的小说，所以她学得相当刻苦。
只是一切从零开始，还是比较困难。
沈墨认真地看了起来，孙云也跟着逐字逐句地读。
孙云刚开始看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好些字自己都认识，就算不认识的，结合前后文的意思，也能猜到大概，这样也能囫囵吞枣地看下去。
只有遇到一些特别难认的字，她才会问沈墨，而沈墨每次都耐心地给他讲解。
孙云忍不住问：“你会不会觉得烦？”
沈墨笑着说：“虽然我很想一口气把小说看完，但我一点都不烦，我很高兴我们能一起看沈砚的小说。”
“我也是。”孙云说完，又继续看了起来。
夫妻俩一直看到大半夜，鸡都叫头遍了，才勉强把小说更新的这四万字看完。
沈墨看完后，感慨道：“虽然我不懂小说，文化水平也不高，但我就是觉得这部小说写得好，而且好感人。”
孙云笑着问：“是不是想起你和你弟弟小时候的事情了？”
沈墨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红：“说实话，小时候我们两兄弟就是这样的。虽然生活条件艰苦，但我们会一起掏鸟窝、上山放牛、一起读书，还一起打过架，和小说里面的情节真的好像。”
说着，沈墨就陷入了回忆之中。
孙云又问：“这是不是就是你们两兄弟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啊？”
沈墨回答：“我问过沈砚，他说小说会借用个人的人生经历或者听来的故事。我想，这里面应该有一部分我们小时候的影子吧。”
“但他能把这些事情写得这么美、这么感人，真是太厉害了。”沈墨由衷地赞叹，“你给我一支笔，我一篇文章都写不满，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写出这么多文字，还写得这么好、这么感人的。”
夫妻俩就这样不断感叹着，直到鸡叫了好几遍，才沉沉睡去。
不远处的沈河夫妇，也和他们一样，沉浸在小说的余韵中，久久未能入眠。
另一边，绿城，张易谋正在紧张地拍摄《大红灯笼高高挂》最后的几幕戏。
今天的戏是讲颂莲疯掉的戏，是这部电影的重头戏。
张易谋很早就把这场戏的场景构思好了，所以今天必须好好拍完。
但他走进片场一看，却发现巩莉等演员都在埋头看东西。
他本以为他们是在看剧本，可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收获》杂志。
张易谋面露不悦地说：“都啥时候了？今天的戏这么重要，怎么还在看别的东西？”
巩莉抬起头，兴奋地说：“张导，这上面不是别的，是沈砚新写的小说！你快来看，太好看了！”
巩莉似乎一点都没有看到张易谋的不悦：“这部小说太感人了，我太喜欢了！我甚至比喜欢《活着》还要喜欢它。”
何赛飞也连忙附和：“是啊，张导，这部小说真的写得太美、太感人了。”
巩莉眼巴巴地看着张易谋，恳求道：“张导，我们能不能看完这篇小说再开始拍呀？我们都是提前来的，不会耽搁太多时间，现在场记都还没来呢。”
说完，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张易谋，补充道：“而且这个小说没写完，就四万字，我们很快就能看完的。”
一听说是沈砚的小说，张易谋的脸色顿时和缓了下来。
不仅是巩莉他们，张易谋对沈砚的小说也好奇得紧。
一来他和沈砚的关系非同一般，二来他本身就喜欢沈砚的作品，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沈砚新小说问世，就意味着电影改编的机会。
要是自己不抢先一步，万一这部小说像《妻妾成群》和《活着》那样适合搬上银幕，却被别人捷足先登，他可就没地哭去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问道：“还有没有别的《收获》？”
巩莉抬起头，笑着说：“张导，我们知道你和沈砚的关系，买的时候特意给你也带了一本。”
说着，她便把一本《收获》递给了张易谋。
张易谋笑了笑，道了声谢，随即坐下开始阅读。
按照原本的轨迹，张易谋和巩莉会在拍戏过程中因戏生情，后来还谈过恋爱。
但这一世因为沈砚的存在，巩莉对张易谋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两人如今反倒只有纯粹的工作关系，这恐怕也是蝴蝶效应带来的小小改变。
张易谋一读起来便沉浸其中，越读越惊喜，恨不得立刻就动身去沪城河找沈砚，把这部小说的改编权签下来，然后亲自将它拍成电影。
张易谋其实很擅长拍摄这种空灵、纯净又唯美的电影，比如《我的父亲母亲》，就是这类风格的佳作。
而这部《追风筝的人》更是让他心痒难耐，越看越觉得它特别适合改编成电影——有友情、有家国情仇，有对记忆的怀念，有对封建礼教的控诉，也有对社会现实的反思，各种电影元素一应俱全。
剧情既曲折唯美，又不失张力，还有反转，实在是难得的好蓝本。
张易谋读完之后，才发现其他人都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他愣了一下，问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巩莉赶紧追问：“张导，你觉得写得怎么样？”
原来大家都想先听张易谋发表意见，再分享自己的感受，为此都特意压下了心中的分享欲，憋了半天。
张易谋笑了笑，感慨道：“真没想到，沈砚这么快就能写出这么好的小说。我这边会马上打电话给他，争取把这部小说的电影改编权拿下来。”
巩莉一听，立刻说道：“张导，要是真拍成电影，我能不能在里面演个角色啊？哪怕是吴侨之的妈都行，或者你给吴侨之安排个姐姐，再或者给栓柱安排个姐姐，我都愿意！”
何赛飞也连忙附和：“张导，要是这部戏能拍成，你可别忘了我们呀！”
张易谋笑着说：“八字还没一撇呢，等我先去和沈砚谈谈再说。”
巩莉急忙说：“你和沈砚关系这么好，他肯定会同意的。”
张易谋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而对众人道：“好了，你们也看完了，现在该做我们该做的事了。只有把这部戏好好拍完，才有底气去接沈砚的下一部作品。”
众人一下子来了动力，巩莉又问道：“张导，你之前说会邀请沈砚老师来我们这里参加内部放映会，是真的吗？”
张易谋点头：“他答应了，会来的。”
巩莉兴奋地连连点头：“太好了！我们又能见到沈砚老师了，到时候就能当面告诉他我们有多喜欢这部小说了！”
在场的人都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
经过一段时间，《收获》编辑部收到了大量读者的请求，希望沈砚能举办一场读者见面会。
吴强有些犯难——毕竟《追风筝的人》还在连载，都没写完，也没出单行本，现在办读者见面会似乎没什么意义，毕竟没法现场签售图书。
所以编辑部内部开会商量，要不要办这场见面会，众人各抒己见。
老康说：“我觉得暂时不用办。现在只有四万字的小说，你让沈砚老师说什么？总不能光聊这一点内容吧？”
孔柔反驳道：“我觉得能办。这是读者们的真心请求，你看我们一天收到多少封信、接到多少电话，那么多读者都想见沈砚老师，有问题想问他。读者这么支持我们和沈砚老师，我们不能让他们的希望落空。”
其他人也有同意办的，有不同意办的，意见不一。
吴强看向陈雪，问道：“陈雪，你的意见是什么？”
其实在沈砚的事情上，吴强一直很重视陈雪的看法——毕竟整个《收获》编辑部里，陈雪和沈砚的关系最好，也可以说是最了解沈砚的人。
陈雪笑了笑说：“我觉得啊，我们没必要在这里争论，直接把这个问题问沈砚老师就行了。他要是想办，我们就全力筹备；要是不想办，就等出了单行本再办也不迟。”
吴强一拍大腿：“哎呀，我们真是糊涂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还在这里说了半天！”
老康打趣道：“我们刚才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只是你没听进去，怎么陈雪一开口你就接受了？”
孔柔笑着说：“那还不是因为在沈砚的事情上，陈雪的话语权最大嘛。”
吴强笑着解释：“陈雪是沈砚的专属编辑，我不问她，问谁呀？”
陈雪无奈地笑了笑：“你们就别起哄，把我架在火上烤了。我现在就给沈砚打电话，问问他的想法。”
吴强说：“那现在就打吧，我们在旁边也听听。”
陈雪点了点头，拨通了沈砚的电话。
此时的沈砚正在家里赶稿，自从《追风筝的人》开始连载后，他感觉压力大了很多——一天不积累点存稿，心里就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完成。
不过在这种压力下，他的工作效率反而提高了，这段时间又写了两三万字。
就在这时，姜姐走过来说：“沈先生，你的电话，是《收获》编辑部打来的。”
沈砚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难道是给我结稿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