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仔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外壳，随后拨通了那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对方响铃，但忙音很短暂，因为对方已经挂断了。
汉高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抽了口雪茄，同时用手指敲打手机壳作为计数。
一声。
两声。
三声。
电话响了，这次是芬格尔主动打来的，但反而是汉高没有接，他先是按下挂断键，随后第三次拨号过去。
好在这一次终于通了。
“喂，老大，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准备进攻卡塞尔学院吗？”芬格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几分懒散的笑意，像是刚刚睡醒，又像是把自己喝到微醺的样子。
“话说我早就想吐槽了。”汉高掸了掸雪茄灰，随后叹了口气：“这种两个人互相挂一次电话再接通的间谍把戏，你难道不觉得很幼稚吗？”
“并不会。”芬格尔轻快地回答：“这可是致敬经典，你看啊，007里的邦德先生、《碟中谍》里的伊森·亨特也都玩过这招，我这是在向他们学习嘛。”
“啊……听起来我的间谍简直把‘我是间谍’这行字直接写在了脸上。”汉高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仿佛能透过电话看到芬格尔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我本来就是间谍啊，还是三面间谍，同时服务于老大你、昂热校长还有弗拉梅尔导师导师。”芬格尔说得理直气壮。
“我看过中国的三国演义，你知不知道你和吕布吕奉先在某种程度上很相像？”汉高问。
“我也知道吕布！老大你是说武力值这一块吗？”芬格尔惊喜问道。
“不，是忠义这一块和吕布相当。”汉高叹气道：“这方面你简直就是三姓家奴啊。”
“哦，原来只是三姓家奴啊。”芬格尔长长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三家姓……”
“……打住！”汉高按了按太阳穴，感觉芬格尔是在故意虐待老人。
“小的这就闭嘴，一切都听老大您的。”芬格尔说道。
“算了算了，不纠结这个问题。芬格尔，你能不能抽空来见一面？有些事情想当面聊。”
“什么事情电话里不能说？”芬格尔的声音忽然警惕了几分，虽然语气依旧轻松，但汉高知道这家伙的神经已经绷紧了。
“关于你的室友，宋泽的事。”汉高顿了顿：“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见面谈更合适。”
“听起来老大你已经和宋泽见面了，怎么回事？”芬格尔问。
“以你掌握的情报网，居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汉高冷笑：“我还以为我前脚和他见面，你那边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居然还是被老大你察觉了，不过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啦，我只是观看了实时直播而已。”芬格尔说道。
“有时候真不知道我是给自己找了个间谍还是内鬼啊。”汉高抽了口烟：“你该不会连我穿什么颜色的内裤也调查吧？”
“这就属于尬黑了，我是取向还是很正常的。”芬格尔正气凛然道。
“好了，说正事。我需要宋泽的情报，不是那种简略的情报，而是越详细越好。”汉高说。
“但我和宋泽的关系其实很好来着。”芬格尔忽然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这样难道不是更好吗？”汉高愣住：“关系不错的话，能得到的情报应该也会更多吧？”
“不不，老大你可能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芬格尔叹了口气。
“那是什么意思？”
“宋泽可是我的亲密如同亲兄弟的商业合作伙伴啊！”芬格尔忽然换了声线，仿佛在出演煽情话剧：“我们在守夜人社区上一起开盘挣钱，一起骗经费，那可是经历过股市崩盘、庄家跑路、黑庄狙击的生死之交！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称分金银的好兄弟！！”
“重点。”汉高打断道。
“得加钱。”芬格尔瞬间切换成华尔街经纪人的口吻。
“……？”汉高愣住了。
“出卖兄弟这种事情已经不在我们的商定范围内了，老大你就当给我的是因为出卖兄弟而导致的精神损失费吧。”芬格尔叹气道：“不多拿一点，我真的良心难安啊。”
现在的汉高才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制某种情绪。
对于老年人来说，动怒这种事实在太不应该，但汉高其实挺难确定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情绪，愤怒？无奈？还是对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芬格尔这种人感觉到震惊？
但没办法，谁让这是自己找到的间谍呢？抛开性格问题不谈，业务能力这一块，芬格尔属实是过硬到家了。
良久，汉高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开口说道：“家族的分家在巴西有个小矿产生意，年利润不算高，但胜在稳定。如果你愿意，可以交给你打理。”
芬格尔立刻喜笑颜开，声音里充满了谄媚：“哎呀！老大你早说嘛！你想知道宋泽的什么？浏览器历史记录？聊天记录？还是他偷偷在宿舍炼金术实验的录像？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汉高终于忍无可忍：“你他妈到底来不来见面？”
这下轮到了芬格尔叹气，语气变得无奈：“老大，我是真的很想见你的，毕竟我还想看看我的矿究竟长什么样。但是很不巧，我现在不在美国啊。”
“你不在美国？”汉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质疑：“你今年不是已经回过一次家了吗？为什么暑假还要回去？”
“哎，老大，这次可不是回家。”芬格尔的语气忽然正经了几分：“我是被工作调走的，临时出差。现在人在日本，短时间内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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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东京某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