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傅，现在怎么办？”诺诺看了看那处暗门，又看了看宋泽。
“地下室是芬格尔师兄让我找的，”宋泽耸耸肩说道：“我给他回个电话吧。”
说完后宋泽掏出手机，但还没等拨号，芬格尔的视频通话邀请却先一步跳了出来；就好像他知道这边已经找到了暗门一样。
宋泽挑了挑眉，随后动手按下接听键。
但他没能在屏幕上看到芬格尔那张脸，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蓝色的暗光，还能听到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声。
“师兄？”宋泽皱眉：“你在哪？怎么这么黑？”
“不要在意我这边的小细节，重要的是你们那边。”
芬格尔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比平时低沉许多：“找到入口了对吧？带上武器下去看看，小心一点。”
宋泽和诺诺交换了一个眼神。
诺诺耸耸肩，从风衣内侧掏出一把格洛克17，动作熟练地检查弹匣。宋泽则拔出了僭越和埃拉夫长剑，两把炼金刀剑的剑身流畅如水，带着危险的锋芒。
【这地方不对劲。】赫薇莎忽然出声提醒，语气中带着一丝厌恶：【下面好像有让我讨厌的东西。】
“什么东西？”宋泽下意识问出了声。
“什么？”诺诺疑惑地看向他。
“没事。”宋泽摇摇头，动手掀开了那块活动地板。
一股陈年的霉味混合着某种金属的腥气扑面而来，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从入口看去，有一道石阶呈螺旋状向下延伸，最终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像是通往某个古老生物的消化道。
诺诺拧亮了战术手电，明亮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石阶上厚厚的灰尘。那些灰尘上没有任何脚印，显然很久没有人下去过了。
“奇怪，账簿本人居然没有下去过吗？”诺诺皱眉：“难道说他只是单纯等着？”
“不清楚，先下去看看吧；我在前面开路。”宋泽简短地说。
他将手机塞进胸前的口袋，好让摄像头继续拍摄，随后率先踏上了台阶。
石阶比宋泽想象当中还要坚固，踩上去时没有一丝晃动，他手持两把炼金刀剑在前方开路，诺诺则紧随其后，战术手电的光束随着她走动时的动作在狭窄的空间里左右扫过。
随着两人的深入，空气变得越来越冷，呼吸间已经能够看到白雾，通道旁的墙壁上开始出现奇怪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孩童的涂鸦。
诺诺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痕迹，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刻痕……”她轻声说：“像是用手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
宋泽没有回答，他正全神贯注地感受着手中的僭越——这把剑正在微微震颤，仿佛在察觉到了什么。自从他登上石阶之后，赫薇莎就没有再说话，但宋泽能感觉到她的警惕。
与此同时他也能感受到埃拉夫长剑当中的活灵的情绪，比起警惕，这把剑倒是恐惧居多；但这不是说在石阶下的东西让它害怕，而是因为赫薇莎。
似乎对于埃拉夫长剑来说，赫薇莎才是那个更可怕的存在一样。宋泽有点无奈，目前他的手里只有这两把武器，结果其中一把居然在怕队友。
最难受的是埃拉夫长剑的活灵还没有到能够交流的地步，他想要调解矛盾都不知道从何入手。
两人继续向下，终于，螺旋阶梯到了尽头。在最底层的是一个圆形的石室，战术手电的光束在这里显得格外微弱，只能照亮前方一小块区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道，或者是血的味道，不知道曾经是什么活物在这里流下了鲜血，味道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后也未曾散去。
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宋泽将埃拉夫长剑收回剑鞘之中，只将僭越拿在手上。
随后他向石室中心位置的方向走了几步，想要整体观察一下这里的环境，但他的靴底突然触到了一个凹陷。
宋泽蹭了一下地面，感受到那个凹陷其实是一道延长的细线，像是有人曾在这里留下了某种刻痕。
他顿了一下，随后蹲下身子，地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掩盖，被宋泽随手拂去，带起无数细小轻微的扬尘。
与此同时，那个复杂的纹路也随之显现而出，像是一个形状的一部分。
那是一个流畅的弧线，如果出现在几何图形之中那就是圆形的一部分。
宋泽还记得自家导师向自己讲解何为炼金矩阵的三要素，分别是圆形、炼金符号，以及血。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而现在，圆形也有了。
宋泽向前走了一步，在地面上发现了另一个炼金符号。
“芬格尔师兄，”宋泽对着口袋里的手机说：“我们到了一个石室，地上有——”
“炼金矩阵。”芬格尔打断了他，声音罕见地很严肃：“尽量照亮全景，或者找找附近有没有灯火。”
宋泽正要调整照明角度，而一旁的诺诺已经行动了起来，她用战术手电光束扫过石室墙壁，很快发现了几盏古老的青铜烛台。
“宋师傅，这里有烛台。”诺诺说。
她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烛芯出人意料地一点就着，这些蜡烛似乎经过特殊处理，燃烧得异常明亮。
与此同时，烛台上的火焰顺着一条几乎不可见的凹槽蔓延开去，瞬间点燃了整个石室边缘的一圈烛台。
“轰——”
仿佛某种古老的机关被触发，整个石室骤然亮如白昼，而地面上的炼金矩阵也完全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圆形图案，由无数复杂的线条和符号组成，即使因为岁月长久而被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也能够隐约看出矩阵那原本暗金色的光泽。
而在看清楚炼金矩阵的瞬间，宋泽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他跟随弗拉梅尔导师学习炼金术已经有一周时间了，这个时间并不算长，但宋泽觉得自己在炼金术上的见闻已经算得上丰富。
毕竟自己是弗拉梅尔导师的学生，经受着这位传奇导师的耳提面命，先前更是在高廷根庄园做客时，在夏绿蒂的带领下参观了高廷根传承数百年时间的收藏室。
但无论是在弗拉梅尔导师的阁楼上，还是在高廷根庄园的炼金收藏室中，宋泽也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炼金矩阵。
宋泽其实很想找到一个别的形容词来形容它，但思来想去只能够想到一个词汇，那就是“完美”。
每一条线条都精确得不可思议，每一个符号都蕴含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整个矩阵像是一个精密的机械，又像是一首凝固的交响乐，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美丽，却又怀有同样令人窒息的危险。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真没意思。】
在看清矩阵的全貌后，赫薇莎简单评价道，已然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你最好快点完事出去。】
【稍微有点恶心。】
听到赫薇莎的话后宋泽稍微松了口气，老奶奶见多识广，如果她说没意思那大概问题并不算太严重。
但这未免太见多识广了点，宋泽以为这炼金矩阵已经是他见过最完美的矩阵了，但在赫薇莎口中却是十分无聊的样子。
所以……老唐，或者说诺顿本人的炼金术水平，又该高到一个何等的程度？
“这……”诺诺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对炼金术的了解并不多，此刻见到如此炼金矩阵，不免有些震撼。
“这是什么？”诺诺问。
“炼金矩阵。”芬格尔简短的解释道：“宋师弟，你靠近一点，我要看看那些炼金符号。”
宋泽点点头，随后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尽量不踩到任何线条，最终站在了靠近矩阵的中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