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多，多到能写本《宋泽观察日记》了。”诺诺笑了笑：“比如知道你有个妹妹叫宋雨，在仕兰中学读高二，成绩很好，长得也很漂亮。
“再比如知道你父母四年前死于车祸，从那以后你就辍学当了猎人。还有你喜欢在雨天听老歌，偶尔会对着窗户画风景速写，最常穿的内裤颜色是——”
宋泽感觉自己的眉毛快要皱成老唐的眉毛形状了，被诺玛在网络上开盒是一回事，而被一个刚见面的人在现实中开你盒则是另外一回事，听着诺诺这样轻车熟路地报菜名，宋泽有点浑身起鸡皮疙瘩。
“开玩笑的啦，我们还没变态到连内裤颜色都调查。”诺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放松点，我们不是来威胁你的。相反，我们是来提供帮助的——虽然听起来很像传销组织。”
“帮助？”
“比如这个。”诺诺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推到宋泽面前：“打开看看，保证比你伯伯让你参加的相亲有意思多了。”
宋泽迟疑了一下，动手翻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录取通知书，中心有一个徽记，像是一半腐朽另一半茂盛的树，徽记下用烫金字体印着“卡塞尔学院”几个大字，而在申请人一栏，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我可不记得我申请过你们学校，”宋泽合上文件夹，觉得对方确实是准备把自己卖去缅北：“而且在今天之前我甚至没听说过卡塞尔学院这个名字。”
“特殊通道，只需要你摁个指印就能成立。”诺诺喝了口刚送来的柠檬水：“我们学院专门招收像你这样的怪胎——啊不是，是特殊人才。你知道的，就像X战警里的变种人学校，只不过我们更低调一点。”
“特殊人才？”宋泽挑眉：“我要是有什么专长早就用来赚钱了，还用等你们发掘？”
诺诺没有立即回答。她的目光在宋泽身上逡巡，从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到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再到他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
这种打量并不让人反感，反而带着某种专业性的审视。
“你知道吗，”诺诺突然说：“你妹妹的药很贵。”
宋泽的动作顿住了。
“仕兰中学的学费也不便宜。”诺诺继续道：“而你，一个十八岁的高中辍学生，靠接一些‘不涉及人命’的猎人委托，居然能负担得起这些，你很爱你妹妹。”
“我知道你们查得很多，但这有点太多了吧？”宋泽说。
“不是查的。”诺诺摇头：“是看出来的，你的衬衫是优衣库的基础款，但洗得很干净；你的手机是两年前的型号，边角有磕碰的痕迹；你的手表——”
她指了指宋泽手腕上的黑色电子表：“卡西欧的经典款，表带已经有些磨损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很节俭，但对妹妹很大方，我还注意到你右手食指第二个关节有茧，那是长期握枪留下的，但你的枪法应该不太好，因为你更依赖听力和下意识反应——”
“……你怎么知道？”宋泽几乎要流汗了，这种洞察力有点让他吃不住，这个叫诺诺的女孩儿身上似乎有一种奇妙的魔力，像是中世纪的巫女一样。
你只看到她往咕嘟咕嘟的坩埚里扔蝎子蚂蚁蟾蜍什么的，但下一秒她就从里面捞出来一个木偶小人，上面贴着你的生辰八字，分毫不差。
“猜的咯。”诺诺耸耸肩：“从你进门开始，每次有人从厨房出来，你的耳朵都会微微动一下，正常人不会对那种细微的脚步声有那么大反应。顺便说一句，你紧张的时候喜欢用右手拇指摩挲食指的侧面，就像现在这样。”
宋泽沉默了一会儿，把右手拇指从食指上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