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因为这个,把我留下来了?”
回程的马车上,车轮辘辘。
门笛慵懒地靠坐在柔软的垫子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腕上那副看似沉重、实则并未真正锁死的精钢铁链。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而他眼底,是几乎要满溢出来的、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湮尘正靠近车厢中央的小煤炉烤火,跳跃的火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听到他的话,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用公事公办的冷淡口吻回应道:
“谁为你改变主意了?你常年跟随阿宝,若是就这么把你丢回去,岂不是平白给他增添了一大助力?”
她顿了顿,伸手拨弄了一下炉火,让火焰更旺些,才继续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而且,你那位前搭档临走时可是放了话,说他准备进入魔族某个凶险的禁地历练。待他出来之日,会直接来找我。”
此时的门笛却仿佛根本没听进去她后面那些关于阿宝的解释。他低下头,目光专注地流连在自己手腕那副因为精致的造型而在某些角度透出些许微妙涩情意味的铁链上,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继续笑道,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叹息:
“那么,湮尘小姐,你打算怎么向你那位宝贝哥哥解释,你把我这个危险的魔族留在身边这件事呢?”
湮尘依旧不紧不慢地烤着火,语气没有丝毫波澜,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又不是将你招安,引为臂助。我是将你囚禁,扣押为人质。这理由,难道不够充分吗?”
“囚禁?人质?”
门笛重复着这两个词,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和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真的只是如此吗?那你看我日后还有没有机会?”
“闭嘴。”湮尘终于抬眸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冷淡如冰,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门笛从善如流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但眼中的笑意和温柔却丝毫未减。他安静了片刻,就在湮尘以为他终于消停的时候,他却用一种极其认真、甚至带着虔诚的语气,低声说道:
“湮尘,无论你以何种名义留下我,我都会不遗余力地辅佐你。”
“不需要。”湮尘立刻生硬地回绝,扭过头去,只留给他一个紧绷的侧脸轮廓,“我身边不缺人手。”
“你需要。”门笛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不然,你也不会特意安排我们两人共处一室。”
他刻意放缓了“共处一室”四个字,目光扫过这间虽然宽敞却显然只准备了他们二人的车厢。
湮尘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地转回头:
“你少自作多情,我哥和他们就在门外守着,你但凡有一点轻举妄动,他们立刻就会冲进来将你拿下。”
看着她强装镇定却隐隐炸毛的模样,门笛心底软成一片。他顺从地点点头,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无限的纵容和安抚:
“好,好。不必担心,湮尘。”他轻轻晃了晃手腕上的链子,发出叮当轻响,像是在承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