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连忙移开视线，强压胃中翻涌，表情发青。
此刻他甚至有点庆幸这河是下游，而且一路走来他也没碰这里的水，不然光是想想，就恶心的够呛。
“奇怪，这里怎么还有这么多木质墓碑？”
另一边，弦一郎又有了发现，他见到河岸边插着许多简陋的木条，上面用墨笔写着“南无大师遍照金刚”的字样。
“那是水葬的墓碑。”
夏末冷着脸走过去，将河底的恐怖景象告诉了他们，等到说完，他才总结道。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有人在用尸体喂养这些蛞蝓，就是不知道河底的人是自愿献身的，还是被杀的。”
说到这里，夏末又看向了那些胡乱堆在一起的木条：“而且看这墓碑的数量，这种用尸体养蛞蝓的行为，恐怕不止一两次了。”
“什么？为什么水生村会变成这样？！”弦一郎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夏末无言，看着河岸边时不时蛄蛹出来的蛞蝓，他猛地联想到了什么。
蛞蝓在游戏的背景里，似乎还是一种名为“尊贵饵食”的道具，是饲养那源之宫巨大鱼王的专用养料。
难道所谓的“尊贵饵食”，就是以水生村为源头供应的？
等等！莫非水生村村民祭祀源之水的方式，就是这种古老而血腥的“人牲”制度？
想到这里，夏末直接看向脸色发白的弦一郎问道：“你们苇名曾经对源之水的祭祀，就是用这种落后血腥的方法吗？”
“你之前说水生村是祭祀源之水的核心之地，如果祭祀真的需要用到活人乃至尸体喂养蛞蝓，那当年外人统治时禁止你们祭祀源之水……我忽然有点理解他们的统治了。”
夏末没有将话说得过于难听，如果苇名曾经的祭祀是这样，那么外人禁止源之水的祭祀分明是好事。
不管怎么说，这种拿人不当人的祭祀方法，都太原始太落后了。
听闻此话，弦一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用力摇头，声音都有些发颤：“不……我不知道，祖父从未跟我们提及过这些！”
“而且我所知的源之水祭祀，向来只是简单的祈福与供奉，从未与水生村有过直接联系，更不知道会是如此……如此……”
他说不下去了，此刻心中尚存良知的少年，只觉得这种将活人视为饵料的祭祀方式简直骇人听闻，与他所知的信仰完全背道而驰。
就在这时，旁边一处残破的屋舍后，忽然探出一个光溜溜的脑袋。
那是一个穿着破旧僧衣的和尚，他警惕地四下张望后，朝着夏末三人焦急招手：“这边，几位施主，快这边来！”
望着这个似乎还保持着清醒的和尚，夏末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悄悄跟了过去。
那和尚将他们引到一处相对完好的房屋内，小心地关上门，这才松了口气，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几位是外界来的施主吧？莫非……封锁此地的迷雾已经消散了？”
“是的，迷雾已散。”
夏末点头，直接问道：“所以此地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何这么清醒？”
和尚脸上露出悲戚与恐惧交织的神情，他双手合十，压低了声音说道：“是水生村的村民，自从外界与水生村失去联系后，他们便开始了毁佛。”
“佛祖本是慈悲的象征，劝人向善，戒除杀生，可他们……他们为了那血腥的祭祀，认为我们这些出家人阻碍了他们的正道，便要毁掉这里的一切，清除所有不认同他们方式的人！”
弦一郎闻言，立马问道：“大师，能和我们详细说说这里发生的一切吗？因为雾气的封锁，我们也许久未能与水生村取得联系，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闻此话，和尚痛苦道：“这一切的一切，都起始于水生村的村民为了祭祀那所谓的源之水。”
“他们……他们用以人尸喂养出的蛞蝓作为媒介，妄图将死去之人的生命力，献祭给那所谓的尊贵鲤鱼王。”
“而主持这等血腥祭祀的便是村中的神官，他蛊惑村民，声称在祭祀过后会定期挑选有缘的水生人嫁入仙乡，享受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福……”
“在长生与荣华的诱惑下，许多村民早已迷失了心智，常年支持着这等骇人听闻的祭祀，他们甚至将那些被选中的女子视为荣耀，争先恐后地将自家女儿献给神官……”
“直到多年前，外人统治了苇名，强行禁止了源之水的祭祀。”
说到这里，和尚语气中带着一丝追忆：“那时，我等佛教中人方才得以入驻水生村，凭借佛法宗旨，引导残存的村民向善，外面的那座寺庙便是在那时修建的。”
“我们教导他们慈悲为怀，戒除杀生，那段时间以来，村子确实渐渐恢复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