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袭锦衣,神色慵懒不羁。
在他面前,先师仲由衣冠整肃,一丝不苟。
两人中间则悬浮着一面由云气凝成的水镜,其中倒映着张凌在密林中穿梭的身影。
“如何?”
仲由放下酒杯,目光看向对面的兵家军神:“此子行事,倒颇有几分你当年千里奔袭,不拘一格的影子。”
霍去病呷了口酒,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
“形似而神未至。他之高效,倚仗的是麾下这些……卡灵的特性与绝对服从,而非自身对战局的绝对掌控。不过……”
他话锋微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杂家、兵家乃至墨家所得,初步融于自身体系,这份悟性确实难得。”
仲由微微颔首,神色变的肃然了几分:
“他之跟脚我已尽数告知,你当明白此子承载之重。昔年封神旧事,你我虽未亲历,亦知关乎重大。”
“如今大天尊与诸位至高再行布局,他便是那持榜行走之人,其重要性,不亚于昔年的子牙公。”
他顿了顿,看向霍去病,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我将此事告知于你,而非他人,原因你当知晓。”
霍去病闻言,冷哼一声,周身煞气微凝,使得周遭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昔年儒家为求突破,先是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事,后又于一方世界演化学派源流,强纳百家入彀。
这番操作直接就分流了百家主脉的部分气运,又因文武之别,导致兵家损失最重,自那之后足足千年没再出过军神般的人物。
如此恩怨,可以说是阻道之仇了。
若不是儒家确实势大,乃诸子百家当之无愧的第一学派,兵家那些人早就不干了。
即便如此,这么多年以来,两家的门人弟子也不断明争暗斗,虽未摆在明面上,但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如今仲由前来告知此事,便是受了至圣先师之命,偿还因果,弥补亏欠。
“我已将此事告知了孙吴二位祖师,祖师言,从此以后,你我两家恩怨一笔勾销。”
霍去病抬起眼,目光如电,穿透水镜,似乎直接看到了猎场中奋战的张凌。
“不过,我兵家自有血性,不能因为他是大天尊选中之人就盲目投资,务必要称量一下他的斤两。”
“此番允他入猎场,予他独行之规,便是看他是否真有资格承我兵家之运!”
仲由闻言不置可否,只是平静道:
“老夫的目的已经达到,如何施为乃兵家之事,我不便插手。”
“只是提醒一句,此子乃关键之棋,关乎诸位至高布局,不管你兵家投资与否,都不要坏了大事。”
霍去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弧度。
“我兵家行事,何须他人指点?”
他目光重新聚焦在水镜上,看着张凌以碾压之势清剿了一处妖兽巢穴,动作干净利落,军功积累速度远超寻常兵家弟子。
“投资与否,自然要看其价值。”
“若他真能在这规则之下,力压我兵家俊杰,夺得此次试炼魁首……”
冠军侯端起面前酒杯,将其中之酒一饮而尽,随即手腕一翻,将空杯重重顿在案几之上,发出清脆的鸣响。
“那便以我兵家气运,为他洗练那神魔图录又如何?”
“让这承载九州英灵的至宝也沾染上我兵家锋芒,助他横行寰宇,扫清仇敌!”
话音落下,帅台周遭便有无数兵戈虚影闪过,肃杀之气冲霄而起,却又被一股浩然之意轻轻抚平。
仲由看着霍去病,知其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只是举杯示意,将杯中醇酒缓缓饮尽。
其目光,也再次落回水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