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隆一挑出了一本美国护照，名字是“迈克尔·J·安德森”的白人男性。
这本护照和相关的身份文件都是通过特殊渠道弄到的真货，经得起一般性查验。
对照着护照照片，石川隆一开始了精细的易容。
这一次，他需要塑造一个能够从容出入国际银行的白人中产阶级商务人士形象。
一个多小时后，镜中出现了一位大约四十岁、棕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面容温和却带着职业性精明感的美国白种男人。
他换上一套质料上乘的深蓝色西装，系好领带，擦亮皮鞋。
随后，石川隆一前往卧室，从床柜的暗格中取出了一百万日元现金，分装进西装内袋和一个公文包中。
这笔钱将作为他在银行开户的初始存款，以及活动经费。
上午十点左右。
石川隆一伪装的，迈克尔·安德森先生提着一个精致的皮质公文包，走出了石川老宅，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丸之内，美国花旗银行日本分行。”
第一站，他来到了位于东京金融中心丸之内的花旗银行分行。
气派的银行大厅里客户不多，显得安静而专业。
石川隆一用流利的美式英语向前台表明来意，开设一个美元账户，并进行一些跨境资金往来的咨询。
他的气质和谈吐很快引起了一位客户经理的注意。
一位戴着眼镜，穿着合身西装的中年白人经理将石川隆一请进了贵宾接待室。
经理礼貌的询问。
“安德森先生，请问您开设账户的主要用途是？”
石川隆一一边从容的回答，一边将护照和身份文件递了过去。
“主要是为了处理一些来自东南亚的商业伙伴的汇款，以及未来可能进行的国际投资。我希望账户能具备良好的保密性和资金转移的灵活性。”
经理仔细核对了文件，又问了一些关于资金来源和职业的常规问题。
石川隆一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背景资料一一作答，表现的无可挑剔。
最后，他又补充道：“对了，考虑到商业合作的便利，我希望能够申请开具几张不记名，可在贵行全球网络兑现的美元本票。额度......可能需要比较大。”
听到不记名本票和大额度，经理的眼神顿时变得认真起来。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安德森先生，不记名本票的开具没有问题，这是银行的常规业务。”
“不过，对于较大额度的本票，我们需要对资金来源有基本的了解，并且需要您在本行的账户内有足够的存款或信用保障。”
“请问您大概需要多大面额？以及，您准备存入多少初始资金？”
石川隆一平静的说道：“初始存款，在五十万美元以上。资金会在接下来几天内从海外汇入。”
“至于本票的面额和数量，我需要根据生意进展来决定，但单张可能从十万美元到五十万美元不等。”
五十万美元的初始存款承诺，加上对方从容的气度和无可挑剔的身份，让经理不再犹豫。
对于花旗银行这样的国际性银行，服务有实力的客户是首要任务，尤其是这位客户看起来从事的是国际商务。
“没有问题，安德森先生。我现在就为您办理开户手续。关于不记名本票，只要您的账户资金充足，随时可以申请开具。我们会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经理的脸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开户过程非常顺利。
石川隆一用一部分日元兑换了美元，连同承诺的后续汇款意向，成功开设了一个属于“迈克尔·安德森”的美元账户，并获得了开具不记名本票的资格。
银行经理甚至暗示，对于他这样的大客户，银行可以提供一些额外的便利和保密措施。
离开花旗银行。
石川隆一又来到了不远处的香港汇丰银行日本分行。
他重复了类似的流程，以迈克尔·安德森的身份开设了第二个美元账户，同样表达了接收海外汇款和可能需要不记名本票的需求。
汇丰银行的客户经理同样欢迎这样的国际商人，开户过程同样顺利。
两处开户完成，时间已近中午。
石川隆一在市中心一家高档西餐厅用餐完毕，返回石川老宅迅速卸去了“迈克尔·安德森”的伪装，恢复了原本的容貌，换上了一套普通的休闲装。
不久后，他来到了耀威猜所在的港区高级公寓。
看到石川隆一亲自前来，耀威猜有些意外，连忙将人请进客厅。
石川隆一没有多废话，直接将两张写着不同银行账户信息的纸条递给了耀威猜。
纸条上分别是花旗银行和汇丰银行的账户名及账号。
“汇丰银行的账户，汇入五十万美元。剩下的钱，全部汇入花旗银行这个账户。”
耀威猜接过纸条，看着上面陌生的英文名字和两个国际银行的账户信息，心中了然。
这是非常标准，处理大额灰色资金的方式，利用国际银行的渠道和相对宽松的监管。
石川隆一继续说道：“另外，最迟一个星期，你要的那批货就能准备好。希望帕纳将军那边，也做好接收和运输的准备了。”
耀威猜点点头，随即脸上露出一丝迟疑。
他看着手里的账户信息，试探的问道：“石川先生，您的意思是......需要我们先将全部款项，二百二十万美元，一次性汇入这两个账户？”
石川隆一迎着耀威猜的目光，坦然的回应。
“没错。这是国际大宗交易，特别是这种......特殊商品的惯例。钱到，货发。这关乎信任，也关乎效率。”
“当然，这要看帕纳将军，是否信任我这个合作伙伴了。”
先付全款，二百二十万美金！
耀威猜的心猛地一沉。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哪怕对颂堪家族来说，这也是倾尽大半流动资金的豪赌！
万一......万一石川隆一收款后不发货，或者货不对板，那损失将是毁灭性的。
耀威猜声音有些干涩的道：“石川先生，这件事......实在太大了。我需要立即向我哥哥汇报，请他定夺。我做不了这个主。”
“当然可以。我等你们的消息。”
石川隆一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站起身，不再停留，径直离开了公寓。
耀威猜拿着那两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条，不敢有丝毫耽搁，再一次驱车冲向泰国驻日使馆。
------
翌日。
早晨六点。
曼谷，警察总长官邸。
帕纳·颂堪再次被紧急电报吵醒。
他阴沉着脸，拿着电报纸走进书房。
当翻译出弟弟电报中关于“要求先支付全款二百二十万美元”的内容时。
帕纳·颂堪的眉头死死的拧在了一起，几乎形成一个川字。
“先付全款......”
他低声重复，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这次石川隆一玩得实在太大了！
二百二十万美元，近乎是帕纳·颂堪能动用的极限。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将全部的主动权拱手让人！
一旦钱汇出去，对方如果翻脸不认人，或者货物出现任何问题，他将陷入极度被动的境地，乃至可能血本无归。
石川隆一这是在考验他的胆量和信任底线，也是在展示绝对的强势。
帕纳·颂堪在书房里踱步良久，权衡着利弊。
那批翻倍的美式装备诱惑力巨大，但先付全款的风险，实在高得令人心悸。
他最终停下脚步，眼中闪过商人的精明和军阀的谨慎。
“不能全给......必须留一手。”
帕纳·颂堪坐回书桌，拟写了回电。
内容简洁明确：“同意支付一百二十万美金作为预付款和第一批装备货款。剩余一百万美金，需确认装备安全抵达泰国指定地点，并验收无误后支付。此为底线。”
他亲自将电报送到电报室发送。
这是帕纳·颂堪权衡风险与收益后，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既表达了继续合作的诚意，也保留了制约对方和保障自身利益的后手。
------
下午两点。
东京。
泰国使馆。
耀威猜收到了哥哥的回电。
他快速返回公寓，翻译出内容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结果，比自己预想的要好。
哥哥没有完全拒绝，而是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保留了主动权。
晚上十点半。
耀威猜再次拨通了石川老宅的电话。
“石川先生，我哥哥已经回电了。他原则上同意交易，但在付款方式上......他希望有所调整。”
“他同意先行支付一百二十万美元，作为预付款和第一批装备的货款。剩余的一百万美元，需要等到装备安全抵达泰国，并且我们验收无误之后，再行支付。”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阵沉默。
这沉默让耀威猜的心又提了起来。
许久之后，石川隆一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听不出喜怒。
“既然帕纳将军如此坚持......好吧。我尊重他的意思。就按他说的办。”
“汇丰银行账户五十万美金，其余七十万美金，包括后续的一百万美金尾款，全部汇入花旗银行账户。”
“收到一百二十万预付款后，我会马上安排发货。希望泰国的接收准备，不要出任何纰漏。”
听到石川隆一最终同意，耀威猜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谢谢石川先生的理解和支持！请您放心，我这边会尽快通知哥哥安排汇款，泰国的接收工作也一定会做到万无一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石川隆一说完，挂断了电话，起身走出书房，抬头仰望东京璀璨的夜色。
一百二十万美元先到手，也不错。
这足以让他进行下一步的推动，并牢牢抓住埃德加和哈蒙德的咽喉。
至于剩下的一百万尾款......等货到了泰国，自然有办法让帕纳·颂堪心甘情愿的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