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当礼部宰相牛马仁站出来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不是愤怒，而是……亢奋。
一种近乎变态的亢奋。
“陛下！大喜！天大的喜事啊！”
牛马仁跪在地上，手里举着一本《霸道女帝爱上我》，激动得浑身颤抖。
楚渊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这老东西不会是看书看傻了吧？
“牛爱卿，何喜之有啊？”楚渊试探着问道。
“启禀陛下！”
牛马仁大声说道：“自这‘萧二公子’的奇书问世以来，我大夏京畿之地，识字率……暴涨了三成！”
“啥？”
楚渊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识字率？”
“正是！”
牛马仁满面红光，“以前朝廷办私塾，求着百姓送孩子去读书，百姓都嫌费钱费事。”
“可现在不一样了！”
“那些不识字的贩夫走卒，为了看懂这书里的情节，为了知道那叶凡最后有没有打脸成功，为了知道那女帝究竟有没有推倒男主……”
“他们……他们竟然主动去学字了！”
“现在的京城，连卖菜的大妈手里都捧着识字课本，就为了能通读《深宫秘史》！”
“此乃……开启民智之神迹啊！”
噗——
楚渊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不是……
你们这帮人学习的动力，就是为了看黄……看小说？
这特么也行？！
还没等楚渊缓过神来，工部尚书孙志也跳了出来。
“陛下！臣也有本奏！”
孙志也是一脸的激动，“受那本《重生之我是大财主》的影响，工科院那帮年轻匠人，现在的创造力简直爆棚！”
“他们说，书里的主角能造出那种‘如意金箍棒’，他们也要造！”
“还有那种能飞天遁地的法宝……”
“虽然现在还造不出来，但他们的脑洞打开了啊！”
“臣以为，这种充满想象力的文学，正是推动我大夏科技进步的源动力啊！”
楚渊：“……”
朕写那是玄幻！是修仙！
你们特么当科幻看？
还要造金箍棒？
你们咋不上天呢？！
“陛下！臣也有奏！”
这次站出来的是鸿胪寺卿。
他更夸张，直接让人抬进来了几个大箱子。
“这是什么？”楚渊有气无力地问道。
“回陛下，这是宋国、吴国、蜀国，甚至魏国那边，偷偷运进来的……黄金！”
鸿胪寺卿打开箱子，金光差点闪瞎了楚渊的双眼。
“那些国家的贵族子弟，如今都疯了！”
“他们把咱们大夏的这些小说，奉为‘圣经’！”
“特别是那本《霸道女帝》，在宋国卖疯了！那边的士子们看完之后，纷纷感叹大夏之开放、大夏之自由！”
“他们说，大夏是一个没有礼教束缚、敢爱敢恨的理想国！”
“无数敌国青年，如今正变卖祖产，哭着喊着要偷渡来大夏，哪怕是来大夏当个刷马桶的，只要能第一时间看到‘萧二公子’的连载，他们也心甘情愿！”
“陛下！这可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这是文化的胜利！是精神的征服！”
大殿内，群臣沸腾。
“陛下圣明！”
“陛下千古！”
“我大夏文治武功，天下第一！”
楚渊坐在龙椅上，看着这群狂热的大臣，听着那些要把他捧上天的马屁。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毒草……变仙草了？
靡靡之音……变文化灯塔了？
这帮敌国的年轻人，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渣吗？
看个爽文都能看出“自由”和“理想”来？
就在这时。
殿外传来一阵香风。
柳依依一身盛装，带着几个大掌柜，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她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
“陛下。”
柳依依的声音如同黄鹂出谷，却听得楚渊心惊肉跳。
“这是皇家书局上个月的账目。”
“除去纸张、人工、润笔费（给翰林院那三个老头的封口费）……”
“净利润，三百万两！”
“而且……”柳依依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商人的狡黠，“这还只是开始。”
“臣妾已经让人把这些书翻译成了魏国文字、西域文字。”
“甚至……臣妾还打算开发周边。”
“比如那女帝用的同款簪子，那男主用的同款折扇……”
“这可是一座挖不完的金山啊！”
柳依依看着楚渊，眼中满是崇拜。
“陛下，您真是商业奇才！”
“写书都能写出半个国库来，臣妾……服了！”
楚渊看着那个数字。
三百万两。
这特么比卖军火还赚钱？！
他颤抖着手，想要去拿那本账册，却觉得那账册重如千钧。
【叮！】
那熟悉的、令人绝望的系统提示音，如约而至。
【检测到宿主大力推广通俗文学，打破封建礼教束缚，极大提升全民识字率！开启民智！】
【检测到大夏文化强势输出，形成对周边国家的文化霸权，引发敌国人才虹吸效应！】
【检测到宿主创造全新商业模式（IP运营），为国库带来巨额收入！】
【判定为：S级明君行径！千古文圣！】
【国运值……+50000！】
【当前国运值：121335点！】
【奖励：【文思泉涌】光环（佩戴后，宿主及麾下文臣，灵感爆发，下笔如有神）！】
“噗——”
楚渊终于没忍住，一口老血喷在了金砖地上。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快传太医！陛下高兴晕过去了！”
大殿内乱作一团。
楚渊躺在小德子的怀里，看着那金碧辉煌的穹顶，眼角划过两行清泪。
“朕……”
“朕写的……那是小黄文啊……”
“那是毒草啊……”
“怎么就……开启民智了呢？”
“这届读者……太难带了啊！”
……
当天夜里。
宋国，霖安。
一处隐秘的地下书社内，灯火通明。
数十名宋国年轻士子，正围坐在一起，神情肃穆，仿佛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
在他们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本刚刚从黑市上高价买来的《重生之我是大财主》。
“诸位。”
领头的一名书生，手里紧紧攥着那本书，眼神狂热。
“读！”
“给我大声地读！”
“我们要从这字里行间，读懂大夏强大的秘密！”
“我们要学习那种‘莫欺少年穷’的抗争精神！”
“大夏之所以强，是因为他们人人如龙！人人都有逆天改命的勇气！”
“而我们宋国……”
书生痛心疾首，“却还沉浸在陈腐的理学之中，压抑人性，不知进取！”
“我们要去大夏！”
“我们要去追随那位伟大的‘萧二公子’！”
“只有在那里，我们的灵魂……才能得到救赎！”
“去大夏！去大夏！”
一阵阵压抑而狂热的呼喊声，在这狭小的地下室里回荡。
而在更遥远的魏国。
曹斌的皇宫里。
这位此刻也手里拿着一本《霸道女帝爱上我》。
他看得很认真。
甚至还在书页上做了批注。
“原来如此……”
曹斌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就是大夏女战神秦冷月之所以强大的原因吗？”
“不仅要有力量，还要有……征服欲？”
“这种‘你是在玩火’的气势……”
曹斌猛地合上书，站起身，看着镜子里那个狰狞的自己。
“朕，也要学！”
“朕要做那……霸道男帝！”
……
大夏京城，养心殿。
刚刚醒过来的楚渊，听着脑海里系统不断弹出的【国运值+100】【国运值+200】的提示音（那是敌国文化认同度提升带来的持续收益）。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
这文化入侵的口子一开，就再也堵不住了。
他这个“昏君”，在通往“千古一帝”的不归路上，又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萧二公子……”
楚渊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个笔名。
“朕要封笔！绝笔！”
“再写一个字，朕就是狗！”
然而。
就在这时。
小德子悄悄地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沓厚厚的信纸，一脸谄媚。
“陛下……”
“干嘛？朕说了不写了！”楚渊没好气地吼道。
“不是……”
小德子咽了口唾沫，“这是……这是欧阳娘娘，还有秦娘娘，还有婉贵妃……让人送来的。”
“什么东西？”
“催……催更信。”
小德子苦着脸，“娘娘们说了，那《深宫秘史》刚好卡在太后被发现的关键时刻……若是陛下今晚不写完……”
“她们就……就组团来养心殿，看着陛下写！”
楚渊：“……”
他看了看那沓厚厚的催更信，又看了看外面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色。
良久。
养心殿里传出一声悲愤的狼嚎。
“拿笔来！！！”
“朕……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