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元五年，二月底。
春寒料峭，但这股子寒意根本压不住大夏京城里那股躁动的热浪。
为什么？
因为就在今天，那个传说中能把天捅个窟窿的“超级败家计划”——【京霖大运河】连通工程，以及全新的【东海都】建设，正式动工了！
养心殿内。
地暖烧得正旺，楚渊穿着一件单衣，毫无形象地瘫在软塌上，手里捧着一碗杨枝甘露，吸溜吸溜喝得正欢。
他对面，工部尚书孙志正撅着屁股，指挥着几个小太监，把一张巨大无比的图纸在地上铺开。
那图纸太长了，从御案一直铺到了大殿门口，差点把刚进门送点心的小德子给绊个狗吃屎。
“陛……陛下！”
孙志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脸上的表情那是既兴奋又惶恐。
“这是工部联合户部、工科院，熬了七个大夜，重新勘测、规划后的最终版图纸！”
孙志指着地上那条如同巨龙般蜿蜒的红线，声音都在发颤。
“全长五千四百里！”
“北起燕都，南至新海都，中通京城，横跨六州十八府！”
“一旦建成，这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迹啊！”
“吸溜——”
楚渊把最后一口杨枝甘露咽下去，打了个满意的饱嗝。
五千四百里？
神迹？
不不不，这在朕眼里，那就是一条流淌着金银的“败家之河”啊！
你想想，这么长的河，得挖多少土？
得雇多少人？
得发多少工钱？
光是想想那个从国库里往外搬银子的画面，楚渊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好！好啊！”
楚渊从软塌上跳下来，“孙爱卿，你就直说吧，这玩意儿，得花多少钱？”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最好告诉朕，得把国库掏空！
孙志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伸出三根手指。
“三……三亿两？”
楚渊眉头一皱，有点嫌弃，“这么少？”
“不不不！”
孙志吓得连忙摆手，“陛下，是首期预算，三亿两白银！这还不算后续的维护和新都的建设！”
“哦……”
楚渊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朕了，朕还以为你们给朕省钱呢。”
孙志：“……”
陛下，您这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歪？
但他不敢吐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汇报。
“陛下，虽然工程浩大，但为了……咳，为了替陛下分忧，臣等制定了三大原则。”
孙志拿出一根教鞭，指着地图上的几个节点。
“第一，分段承包。”
“咱们不搞一窝蜂。将这五千多里，划分为二十个标段，分包给各地的大商行和世家。”
“朝廷只负责出钱、出图纸、出监理。谁干得快，谁干得好，谁就能拿到尾款和下一次的优先权！”
“这样一来，既能调动民间的积极性，又能避免官府层层盘剥。”
楚渊点了点头。
这一招他熟，这不就是后世的包工头模式吗？
行，只要能花钱，怎么包都行。
“第二，利用旧河道。”
孙志手中的教鞭划过几条蜿蜒的曲线。
“陛下请看，这几段，乃是前朝留下的废弃河道，还有这几段，是天然的湖泊和支流。”
“只要稍加疏浚，拓宽河床，就能直接并入大运河！”
“工科院算过了，这样至少能省下四成的土方量，工期也能缩短一半！”
“什么？！”
楚渊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痛心疾首。
“省下四成？为什么要省？”
“朕缺那点钱吗？朕要的是败……咳咳，朕要的是大国气象！这一省，岂不是显得朕很抠门？”
孙志被皇帝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给整懵了。
这年头，替老板省钱还要挨骂？
“陛下……”一旁的户部尚书赵程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陛下息怒，孙大人的意思是，省下的钱，咱们可以用来把河堤修得更漂亮！”
“比如……全都用上工科院搞出来的那个叫‘水泥’的好东西？”
“而且，工期缩短了，咱们就能早一天通航，早一天看到万舟竞发的盛景啊！”
楚渊一听，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也是。
要是修个几十年，朕都老了，还怎么飞升下班？
快点修好，快点通航，然后每年光是维护费就是个天文数字，这也是细水长流的败家嘛。
“行吧，算你们有理。”楚渊摆了摆手，“那第三点呢？”
“第三点……”
孙志的手重重地落在了地图的最东端，那个靠近出海口的位置。
“以【东海都】为中心！”
“陛下，这座新都，臣等规划了整整三个月！”
孙志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
“咱们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风水，就讲究三个字——实用！”
“一要有深水良港，能停靠咱们那巨无霸一样的镇海级宝船！”
“二要有广阔的平原，能容纳至少两百万人口，还得有地儿建工坊、建仓库！”
“三要扼守咽喉，既能控制出海口，又能通过运河辐射内陆！”
孙志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掏出另一张图纸。
“陛下请看！”
“这就是【东海都】的规划图！”
“内设宫城，那是陛下将来巡幸江南的行宫，极尽奢华！”
“外设皇城，那是六部衙门和各大商行的总部，威严庄重！”
“最外面是外郭城，分设居住区、商业区、工业区、码头区……井井有条！”
“这不仅仅是一座城，这是大夏未来的心脏！是一个能吞吐天下财富的巨兽！”
孙志说得唾沫横飞，眼珠子都在放光。
楚渊看着那张密密麻麻的规划图，虽然看不太懂，但大受震撼。
尤其是听到“极尽奢华”这四个字，他瞬间就满意了。
“好！非常好！”
楚渊大手一挥，直接从桌案上抓起玉玺，“啪”的一声盖在了奏折上。
“准了！”
“钱，朕给！人，朕给！”
“朕就一个要求——别给朕省钱！怎么贵怎么来！怎么宏大怎么来！”
“朕要让几千年后的后人，指着这运河和新都骂……咳，夸朕是千古一帝！”
“退朝！都去干活去！”
楚渊心情大好，把小德子叫过来：“去，给御膳房说一声，今晚朕要吃火锅！要那种最贵的牛肉，切个一百盘！”
看着皇帝那副败家子的模样，孙志和赵程对视一眼，不仅没有担忧，反而满眼都是崇拜。
看到了吗？
这就是陛下的气魄！
南边在打仗，北边在扫荡，家里还在搞这种惊天动地的超级工程。
这是什么？
这是绝对的自信！
这是对大夏国力赤裸裸的炫耀！
陛下这是在告诉全天下：朕一边单手吊打你们，一边还能造个奇迹出来玩玩！
这就叫——降维打击！
…………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
北方，燕地。
如果说江南是烟雨蒙蒙的温柔乡，那这里就是被老天爷遗忘的冰窟窿。
风雪关外，一条刚刚被挖开的巨大沟壑，横亘在白茫茫的荒原上。
这里是【京霖大运河】的最北端标段。
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