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元四年,春。
京城最近又多了一桩奇景。
曾经门可罗雀的大理寺衙门,如今却门庭若市。
门口,一块崭新的黑底金字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六扇门】!
牌匾下面,贴着一张巨大的招募告示。
不问出身,不看履历,不拘一格。
只要你有一技之长,无论是什么,都可以来试试。
一时间,三教九流,各路奇人异士,蜂拥而至。
贩夫走卒,江湖豪客,甚至是些平日里躲在阴暗角落、见不得光的角色,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来。
整个衙门口喧嚣鼎沸,像极了一个热闹的江湖庙会,与往日的肃杀庄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能凭借一根头发,便能追踪百里的老捕快。
有鼻子比狗还灵,能闻出十几种毒药配方的仵作。
甚至还有一个自称能跟鬼魂对话的神棍……
京城,因为“六扇门”的成立,变得热闹非凡。
…………
而此时。
千里之外的魏国腹地,郭巨的大将军营帐内。
气氛,却是一片肃杀。
郭巨手中捏着一份刚刚送达的八百里加急军报,脸上古井无波。
但那双向来平静的眸子里,却罕见地,闪过了一丝惊奇。
“有意思。”
他放下军报,看向一旁正百无聊赖地擦拭着战刀的郭槐。
“族弟,你现在可是成了全军的偶像了。”
郭槐头也不抬。
“嗯?”
郭巨将那份军报推了过去。
“自己看。”
郭槐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
军报的内容很简单。
郭巨麾下的一名校尉,名叫石进。
奉命率三千兵马,支援一处侧翼战场。
结果,在半路上,遭遇了魏国一支五万人的奇袭部队。
三千对五万。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屠杀。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但,那个叫石进的校尉,却在绝境之中,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没有投降,也没有溃逃。
而是效仿当初的郭槐,在阵前,发表了一通激昂的演说。
“弟兄们!”
“我们身后,就是大夏!就是我们的妻儿老小!”
“今天,我们或许会死在这里!”
“但,就算是死,我们也要站着死!也要从魏狗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块肉来!”
“让他们知道,我大夏的军人,没有孬种!”
“想想平狄将军!想想大夏战神郭槐将军!”
“他一个人,敢在北狄三十万大军的后方,搅他个天翻地覆!”
“我们三千人,难道还怕他区区五万魏狗不成?!”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杀!!!”
一番话,瞬间点燃了所有夏军士兵的血性。
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血肉横飞,断肢残骸铺满了道路。
夏军将士们个个杀红了眼,用牙齿,用拳头,甚至用身体的所有能攻击的部位,给予每一个冲上来的魏兵狠狠地重击。
石进,人如其名,打起仗来,像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背后的皮肤上,纹着九条狰狞的黑蛇,手中一根混铁长棍,舞得虎虎生风,悍不畏死。
他带着三千残兵,且战且退。
硬生生用三千人的性命,拼掉了魏军五千多人!
最后,当他们浑身是血,仅剩数百人,退到林北城下求援时。
林北城的守将凌昭北,却怂了。
他看着城外黑压压的魏军,吓得两腿发软,死活不敢开城门。
他觉得,石进这几百残兵,已经是死人了。
为了几百个死人,去得罪五万魏军,不值当!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那支五万人的魏军,在付出了五千多人的伤亡后,看着紧闭的林北城,竟然也怂了。
他们以为城内有埋伏。
他们被夏军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彻底打怕了!
最终,魏军选择了主动撤退。
石进和他的几百残兵,就这么在所有人都以为必死无疑的情况下,活了下来。
郭槐看完了军报,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白牙。
“嘿嘿。”
他笑了起来。
“这小子,有点意思。”
“何止是有点意思。”郭巨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你看,你当初的胡闹,现在起到了多大的榜样作用?”
“现在全军上下,都以你为目标,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郭槐嘿嘿一笑,没说话,继续低头擦他的刀。
郭巨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提起笔,迅速写下两道军令。
“传我将令!”
“校尉石进,临危不惧,以少胜多,扬我大夏军威!特擢升为偏将军,赏黄金百两!”
“林北城守将凌昭北,畏敌如虎,见死不救,动摇军心!即刻革职,发配后勤营,当一名火头军!”
“另外。”郭巨顿了顿,对帐外的亲兵说道,“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写成战报,送到京城《大夏时报》!”
“我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我大夏,有石进这样的英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