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京城。
内阁首辅柳万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桌案上的奏疏，堆得像小山一样。
自从陛下带着大内阁南巡之后，京城的大小事务，就都落在了他这个留守首辅的头上。
累。
但，充实。
这些堆积如山的公文之中。
大部分，都是些各地呈上来的祥瑞奏报，或者歌功颂德的马屁文章。
他看得眼皮直打架。
突然。
一份来自工部的特殊经费审批申请，引起了他的注意。
【关于深究蒸汽推动机械可行性之项目】。
柳万金皱了皱眉。
蒸汽？
什么玩意儿？
他想起前段时间，工科院那帮疯子，好像是搞出了一个叫“轨道公交车”的铁疙瘩。
听说不用牛马拉，自己就能跑。
难道……这个“蒸汽”，就是那铁疙瘩能跑的关键？
他想了想。
陛下的心思，深不可测。
凡是陛下拿出来的东西，哪怕一开始看着再荒唐，最后都证明了其神鬼莫测之能。
这玩意儿，八成又是陛下的手笔。
“唉。”
柳万金叹了口气，提笔，在申请书上批了两个字。
“准了。”
反正国库里的钱，多得都快发霉了。
只要是陛下想搞的，花就花吧。
…………
江南。
扬州府，皇家园林。
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了整整一夜。
楚渊看着这江南烟雨，焦躁的走来走去。
烦。
这鬼天气，出海的计划，又泡汤了。
果然啊，江南烟雨只能在书上看看得了，真实体会确实不咋地。
楚渊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赵婉的房间。
房门虚掩着。
里面，还亮着灯。
楚渊推门而入。
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扑面而来。
赵婉正伏在案前，认真地抄写着什么。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到是楚渊，连忙起身行礼。
“陛下。”
“行了，坐吧。”
楚渊摆了摆手，走到她身边。
桌案上，摊着一本厚厚的医书，旁边还有一叠写满了娟秀小楷的纸张。
《医科全书》。
“还在写这个？”楚渊随手翻了翻。
“嗯。”
赵婉的声音，柔柔弱弱的。
“臣妾想着，能早日编撰完成，便能早日刊印，救治更多的人。”
楚渊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模样，心里难得地一片宁静。
他的七个皇后。
柳依依，大家闺秀，母仪天下。
甄芙，母性泛滥，天天想着怎么带娃。
秦冷月，战争狂人，一天不打仗就浑身难受。
欧阳蓉，野心家，一天到晚琢磨着怎么往上爬。
李嫣然和孙茹，纯属玩伴。
只有眼前的赵婉。
像一朵幽谷里的兰花，安静，恬淡，与世无争。
跟她待在一起，楚渊觉得很放松。
他伸出手，将赵婉，轻轻揽入怀中。
“别太累了。”
他的声音，难得的温柔。
赵婉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将头轻轻靠在了楚渊的胸口。
窗外，雨声潺潺。
屋内，烛光摇曳。
岁月静好。
…………
第二天。
雨，还在下。
楚渊彻底没了耐心。
“不行！朕要出去玩！”
他一拍桌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陛下，外面下着雨呢。”
小德子连忙劝道。
“下雨怎么了？”楚渊眼睛一瞪，“下雨就不能逛街了？”
“朕就要去！”
“今天谁也别想拦着朕！”
楚渊打定了主意。
带谁去呢？
柳依依和赵婉都怀着孕，不行。
甄芙要带娃，也不行。
那就只剩下……
楚渊的脑海中，浮现出欧阳蓉那张总是带着一丝玩味笑容的脸。
就她了！
武状元出身，能打。
脑子又活，会玩。
简直是微服私访的最佳伴侣！
“去，把欧阳蓉给朕叫来！”
“让她换身男装！”
…………
很快。
欧阳蓉就来了。
一身月白色的锦缎长衫，手持一把玉骨折扇，长发高高束起。
活脱脱一个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
看得楚渊眼睛一亮。
“不错不错。”
楚渊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也换上了一身低调奢华的便服，扮成一个富家翁。
小德子则是换上了普通仆役的衣服。
“玄武。”
楚渊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陛下。”
“带上人，暗中跟着。”
楚渊吩咐道，“别让不长眼的，搅了朕的雅兴。”
“遵旨。”
黑影一闪，再次消失。
楚渊心里很清楚。
他身边的这支锦衣卫，早已不是当初那支只会打打杀杀的纯粹武装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和无数金钱的投入。
如今的锦衣卫，已经进化成了一个集情报、刺杀、渗透、安保于一体的超级怪物。
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有擅长追踪的，有精通易容的，有通晓各国语言的。
甚至，还有专门负责搞经济破坏和舆论引导的。
有他们在，安全得很。
…………
扬州城。
长街之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虽然下着小雨，但丝毫不影响这座江南名都的繁华。
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叫卖声不绝于耳。
“嘿嘿。”
楚渊走在人群中，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这种感觉，太新奇了！
没人知道他是皇帝！
没人对他下跪磕头！
他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随意地打量着过往的莺莺燕燕。
可以随意地走进一家路边小摊，买一串刚出炉的糖葫芦。
“老板，这个怎么卖？”
“这位公子好眼力！我这桂花糕，祖传的手艺，三文钱一块！”
“来两块！”
楚渊掏出铜板，递了过去。
他拿着那两块热乎乎的桂花糕，一块递给欧阳蓉，一块自己啃了起来。
甜而不腻，入口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