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宫,坤宁宫。
地龙烧得正旺,温暖如春。
楚渊毫无形象地瘫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个苹果,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正在缝制小衣服的柳依依身上。
肚子已经很大了。
御医说,就在这几天。
“陛下,您若是累了,就睡会儿吧。”
柳依依放下手中的针线,扶着后腰,艰难地挪了挪身子。
脸上带着母性的光辉。
“朕不累。”
楚渊叹了口气。
“朕就是……心烦。”
能不烦吗?
国运值十万八千了!
十万八千啊!
他做梦都在数这个数字。
每次数完,都能把自己给吓醒。
本来以为,燕地这一仗,怎么也得把国库打空,把民生打凋敝,把国运打下来一大截吧?
结果呢?
赢了!
不仅赢了,还是史诗级大胜!
灭国擒王,拓土千里!
国运值直接坐上了火箭,蹭蹭往上涨!
拦都拦不住!
“陛下是为国事操劳?”
柳依依心疼地看着他。
“如今燕地大捷,四海升平,陛下也该歇歇了。”
歇歇?
朕倒是想歇!
可这老天爷不允许啊!
楚渊看着柳依依那张温婉的脸,心里更堵了。
就是你!
还有你那个好爹!
搞什么皇家商号,发什么纸币!
硬生生把大夏的经济,搞成了如今这个巨无霸!
朕想败个家,都找不到地方下手!
钱太多了!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依依啊。”
楚渊扔掉苹果核,坐直了身子。
“你说,朕是不是太失败了?”
“陛下何出此言?”
柳依依大惊失色。
“陛下文治武功,远迈前朝先帝,乃是千古未有之圣君!何来失败一说?”
楚渊嘴角抽搐了一下。
圣君。
又他妈是圣君。
朕不想当圣君啊!
朕只想当个昏君,败光国运,然后原地飞升!
怎么就没人信呢?
“算了。”
楚渊重新躺了回去,一脸生无可恋。
“你不懂。”
“朕的痛苦,你不懂。”
…………
魏国,许都。
与大夏皇宫的温暖惬意不同。
魏国的皇宫,此刻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深秋的寒风,呼啸着穿过大殿。
冷。
刺骨的冷。
魏帝曹斌,裹着厚厚的狐裘,蜷缩在龙椅上。
他的头,又开始疼了。
像是有无数把钢针,在脑子里搅动。
“败了……”
“六十万大军……全完了……”
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一个月前,他还意气风发,御驾亲征,誓要一举荡平燕地,入主中原。
可现在。
他成了孤家寡人。
六十万精锐,逃回来的,不足十万。
粮草、辎重、军械,丢了个精光。
更可怕的是。
大魏的脊梁骨,被打断了。
曾经不可一世的大魏铁骑,如今在夏军面前,就像是受惊的鹌鹑,连头都不敢抬。
“陛下,该喝药了。”
老太监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滚!”
曹斌猛地一挥手。
“啪!”
药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朕没病!”
“朕的大魏,也没病!”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像是一头受伤的孤狼。
就在这时。
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
一名浑身是血的信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大事不好!”
“西羌……西羌三十六部,结成联盟,起兵二十万,叩关了!”
轰!
曹斌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天旋地转。
西羌?
那帮蛮子,怎么敢在这个时候……
是了。
他们一定是听说了燕地大败的消息。
知道大魏国内空虚,主力尽丧。
所以,来趁火打劫了!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噗——!”
一口鲜血,从曹斌口中喷涌而出。
染红了面前的御案。
“天亡我也……”
“天亡大魏啊!”
他仰天长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大夏,京城。
一场初雪过后,整座城市银装素裹。
瑞雪兆丰年。
老百姓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尤其是东市。
自从艺考兴起,这里就成了京城最繁华的所在。
各种勾栏瓦舍、酒楼茶肆,生意火爆得不得了。
“卖报嘞!卖报嘞!”
“最新一期的《大夏时报》!”
“神威侯班师回朝!陛下亲率百官出城十里相迎!”
“惊天大瓜!新科进士当街遇刺,凶手竟是亲生儿子!”
报童清脆的吆喝声,瞬间吸引了一大群人。
“什么?儿子杀老子?”
“快给我来一份!”
“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人们议论纷纷,争相购买。
在一家名为“太白楼”的酒楼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