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井长政感受到筒井顺庆的目光,转头报以礼节性的微笑。
但顺庆能明显察觉到,他那不自然的笑容下,是何等的煎熬与沉重。
尼子胜久是第一次见,十七八的小伙子干劲十足的样子。
再然后座次序列有纪伊:畠山昭高(秋高)为主,游佐信教居后。
摄津序列:三守护和田惟政、伊丹亲兴、池田胜正......
人员到齐,演出开始。
这时期的主要娱乐项目,就是能剧,是一种类似舞台剧的表演。
筒井顺庆对此并不感冒,这种表演都是带着假面,动作夸张的边唱边叙事。
其中里面一个最经典的剧目《敦盛》,演绎着平家贵公子悲壮谢幕的故事:
“人间五十年,与天地相比,如梦亦似幻......”的歌词在殿中回荡。
筒井顺庆忍不住看向织田信长,信长正在专注欣赏,这是信长最喜欢的环节。
能剧终了,盛大的宴会开始。
一些难得的食物一一呈上,众人举杯互敬,恭贺新年快乐。
酒过三巡,微醺的织田信长突然开口:“今日我等共贺将军,实乃盛事。”
“然而,总有人不识时务,藐视公仪。”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空气都仿佛凝固。
众大名们试探性的互相望望,似乎在想是哪个家伙要倒霉了。
筒井顺庆稳坐其位,他心里知道信长所指何人。
果然,织田信长声音不悦的说道:“越前朝仓义景,竟敢不来!”
他转而看向足利义昭,语气中带着质问:“将军殿下!”
“去岁上洛,天下大名纷纷响应,为幕府再兴效力。”
“唯独朝仓义景,不仅拒不奉诏,更趁我军与三好乱党周旋之际,悍然出兵夺取了若狭国!”
“此等行径,是对将军您权威的公然挑衅。”
“是对天下秩序的公然破坏!”
织田信长的声调逐渐拔高,逐渐散发出压迫的气势。
“如今新年谒见,正是彰显幕府威仪,确立君臣纲常之时。”
“朝仓义景再度无故缺席,其心可诛!”
“综合其过往,臣以为,其罪有三!”
织田信长竟然当众给朝仓义景定罪。
“其一,目无将军,忤逆臣节!”
“其二,破坏法度,扰乱秩序!”
“其三,拥兵自重,心怀异志!”
他每说一条,声音就更冷一分。
最后冷目看向足利义昭:“将军殿下。不知朝仓罪行,按律......该当如何?”
足利义昭的脸色,在信长的逼视下瞬间苍白。
他嘴唇合动,想要说什么,但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他当然明白织田信长的意思,无非就是想降罪讨伐。但他无法反对,也不敢反对。
织田信长看着沉默的将军,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在座众人,将义昭的沉默直接解读为默许。
“看来,将军也认为朝仓之罪,难以宽恕。”
他语气坚定,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对于此等无视将军,祸乱天下之徒,唯有讨伐!”
“讨伐”二字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大广间内炸响。
筒井顺庆表情平静,他早就知道后续历史,甚至还用眼角的余光......
看向表情复杂的浅井长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