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禄十一年(1568)
十二月。
筒井、织田家都在消化新领时,东国发生了一件重大战役:骏河侵攻。
武田信玄与德川家康联手,开始进攻今川家,意图瓜分远江、骏河两国。
十二月六日,骏府城。
“主公!急报!”侍从慌张地闯进御殿,跪倒在正在练习蹴鞠的今川氏真面前。
“武田,武田家举兵攻入骏河了!”
正在颠球的今川氏真脚下一顿,蹴鞠“啪”地一声落在地板上。
他勉强维持着镇定,对坐在对面观赏的正室夫人早川殿强颜欢笑。
“不必惊慌,或许......只是边境小摩擦。”
他仍寄希望于《甲相骏三国同盟》的约束,寄希望于武田信玄的人品。
“可,可是......”侍从声音颤抖的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据,据报......武田军......大约有两万五千人!”
“他们已经越过富士山了!”
“什!什么?!”今川氏真猛地站起身来,脸色瞬间煞白。
“两万五千?这,这不可能!武田信玄哪来的那么多兵力?”
早川殿也急忙问道:“消息可确实?”
“消息都传开了。”侍从伏地禀报:“据说信玄集结甲斐、信浓、西上野三国之兵......”
“光其本阵就有一万两千人!”
“大宫城已被武田先手役包围!”
今川氏真听了踉跄后退,扶住身旁的屏风才勉强站稳。
他太过于震惊,是万万没有想到。
去年武田信玄还派人送来新年礼物,亲切的称呼他“贤侄”......
“夫君!”早川殿急忙起身,扶住他道:“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快召集重臣合议。”
今川氏真如梦初醒,急切地下令:“对对,快!快传庵原忠胤、荻清誉他们前来议事!”
半日后,重臣们匆匆赶来,个个面色凝重。
庵原忠胤率先开口:“主公,两万五千人只怕并非虚言。”
“据臣所知,信玄公此次几乎倾巢而出。”
“倾巢而出?”今川氏真难以置信地重复着。
“他难道就不怕上杉谦信趁虚而入吗?”这是他困惑的点。
“主公。”荻清誉伏身行礼答道:“越后扬北众本庄繁长谋反,上杉家前去平叛了。”
这是武田信玄提早部署的谋略,他挑拨本庄繁长从上杉家中独立出来,约定会跟他前后夹击上杉家。
但其实这就是抛给上杉谦信的诱饵,好让谦信分身乏术,无法妨碍他的攻略大计。
得知真相的今川氏真瘫坐在主位上,他也被骗了。
早川殿见状,轻声插话:“父亲大人一定会出兵相助的,请立刻向小田原求援。”
今川氏真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对对!立即派人前往小田原求援!”
“其余各城坚守城池,待北条援军!”
“主公,万万不可!”庵原忠胤立刻出言反驳:“萨陲山、内房山,是进入骏府的两大要冲,地势险要。”
“臣建议在请求北条援军的同时,应主动出击,布阵于萨陲峠。”
“一靠地势,可阻挡武田攻势。”
“二待援军,可前后夹击武田。”
“可是......若出击迎敌,今川馆的防守就会空虚......”今川氏真还犹豫不决。
“主公!!”庵原忠胤激动地声调拔高了好几个音:“若让武田军轻易通过这处险要,我今川领内就门户大开了!”
“主公。”荻清誉也适时进言:“只要我军坚守数日,北条一到,武田必败!”
今川氏真最终咬了咬牙,说道:“就依众人所言。”
很快,今川领内紧急动员。
十二月九日。
今川家凑齐了一万五千人,紧急开赴前线。
但今川氏真却不敢亲自挂帅,而是将大军主力交给庵原忠胤指挥,让他去萨陲山口御敌。
自己则驻扎在萨陲峠大后方的清见寺,遥遥相望。
荻清誉则前往内房山布阵,以为策应。
武田军则留下穴山信军的三千人继续进攻大宫城,主力也开赴内房山前。
十二月十日。
“报~~”一骑使番浑身是血,向今川氏真汇报:“大宫城尚在坚守!”
氏真听了松了口气:“看来坚守待援是正确的选择。”
只要大宫城还在己方手中,就能无时无刻的威胁武田的后勤与粮道。
只待北条援军一到,萨陲峠可前后夹击,大宫城亦能阻其后路。
“蹴鞠带来了吗?”今川氏真回头问向侍从。
不知他是想抓紧时间练球,还是想用蹴鞠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然而正当他又踢得起劲儿的时候,又一骑使番带血来报:“报~~”
“荻清誉大人在内房口战死!武田军已占领内房山!”
“什么?!”今川氏真脚上的蹴鞠“咚”的砸在地上:“内房山......失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