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夕阳西沉,筒井本阵终于传来了代表收兵的钲声。
幸存的足轻们如蒙大赦,拖着疲惫的身体,快步撤下战场,回到各自的营砦。
筒井方的营砦,都布置在大河内城四周的山丘上。
筒井顺庆的本阵设在东边的桂濑山上,此山也被称为只恋山。
虽然战斗结束了,但阵场奉行沼田祐光的战斗并未结束,他艰巨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这里,再加设一道拒马,倾斜角度要更刁钻。”
“这里,再立一组栅栏,顶部削尖,置于通道狭窄处。”
在他的命令下,夫役们迅速行动起来。
拒马、栅栏被层层加固在营砦周边,而且并非简单排列,是呈错落的“之”字型。
这可以让夜间突袭的敌人,无法直冲大营,被迫减速并暴露。
因为在每段栅栏和拒马上,都悬挂了数量不等的风铃,细线拉引,触动可发出警铃声。
今夜夏季风和,尚能运用。若是秋季,或大风天就取消了。
那时或可使用火把照亮,或者暗撒铁蒺藜。那玩意儿十分恶毒,半掩在浮土之下,极难观察。
除了这些障碍、陷阱,沼田祐光还布置了大量岗哨。
明哨在营砦栅栏口,他们手持长枪弓矢,身旁配有火把。
两人一组,互相监督,严禁打盹。
视觉重点关注障碍地带的边缘,以及可能的突破口。
沼田祐光真正的杀招,是伏路暗哨。
他亲自领着百余夜视能力好的忍者,在各营砦四周布防。
“你,潜伏在前面的灌木丛后。”
“你,隐蔽在那处土丘的浅坑里。”
“你,藏身在那颗树上......”
沼田祐光的防御体系,如同一张大网,将大河内城牢牢困住。
同时静待猎物触动丝线,反吃北畠的外援。
从这一天开始,筒井、北畠双方围绕城池,持续了几天的激战。
大河内城前面的栅栏等障碍物,虽然都被清理干净,但守军顽强,依旧没有被攻陷的迹象。
这些天也没有来夜袭筒井的敌援军,不知道是害怕筒井军的威势,没人敢执行命令?
还是躲在暗处,等待筒井松懈的那一刻。
但在大河内城中,显然有人迫不及待了。
田原右卫门,他身后跟着四名身背北畠旗指物、低垂着头的足轻,前往巡视二之丸的一处水槽。
自从阿坂城被投毒断水后,北畠家对于水源也做好了万全的防备。
水源分散,活物验毒,深井加盖,分组巡视等等。
田原右卫门就是负责其中一处水槽的夜巡,虽然这是处次要水槽,但若能投毒成功,也能造成一定的恐慌。
“还没到吗?”一名足轻小声说道,丝毫没有下级对上级的恭敬态度。
“快了,就在前面。”田原右卫门也小声回应,他已经被筒井收买。
而他身后的足轻,正是早先跟着难民混入城中的筒井忍者。
这些天终于在内应的帮助下,从“难民营”中脱困。
他们的目标,便是利用巡查之便,对水槽投毒。
一切似乎都在计划之内,但当他们接近水槽时,另一支队伍恰好从一条小路转出,与他们不期而遇。
“爱洲大人?”田原右卫门一看对面来人,心中咯噔一下:“您怎么会在这?”
爱洲元香斋的出现,让本就做贼心虚的田原右卫门,忍不住后撤一步。
爱洲元香斋,原名爱洲宗通。他的父亲,可是大名鼎鼎的日本剑道流派“阴流(又称爱洲阴流)”的开山之祖:爱洲移香斋。
爱洲移香斋的亲传弟子,可是达到了剑圣级别的上泉信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