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歌率众返回重明岛后,便下达了筹备秦弘武大婚的指令。
他再次彻底封禁了蛟龙蛋,将其深藏于八角池百丈下的密室之中。
计划待秦弘武大婚完成,并等李佩珊请动其母玄素真君布设好大阵防守阵枢后,再行解禁。
婚事的筹备,为新年后的重明岛又添了几分喧嚣。
立岛近二十载,岛上虽不乏婚嫁喜事,但举全岛之力为一桩婚事张罗,尚属首次。
这既是对即将成为四品武夫的秦弘武与时青槐的看重,也暗含了陆长歌彻底收服时青槐忠心的盘算。
林清清深谙师父心意,事事皆按最高规格操办。
除了致信神剑门,允许其广邀亲朋故交赴岛,林清清也向陆长歌和秦弘武曾任职的栖霞镇邪司第三百户所发出了数十张请帖。
尤其奉陆长歌之命,她亲自给王大力手书一封,请他务必携第三百户所故旧同来。毕竟,所中多数军官,皆是秦、陆二人当年的旧部。
至于曾为二人上司的冷宛白,陆长歌则亲自执笔书写了邀请函。
他内心并不希望这位暂时难以拉拢的四品后期武夫亲至,但于礼数上,却不得不送。
半月时光,筹备略显仓促。
但在林清清的统筹调度下,加之林家商行与重明商行的全力采购,至月底最后几日,岛上也已布置得喜庆有模有样。
元月最后一日,天晴气朗。
清晨,秦弘武便率一众人等乘坐百丈巨舟,驶向听澜城迎亲。
与此同时,陆长歌带着林清清,已在枕涛阁前的码头上,静候着那群从栖霞赶来的故人。
“头儿!”“头儿!”“头儿!”
船尚未靠岸,船头上已响起一片激动而熟悉的呼喊。
陆长歌含笑望去。一别近二十载,虽只隔数百里烟波,却从未相见。岁月风霜,已在每个人身上刻下了不同的痕迹。
当先的王大力,依旧魁梧挺拔,只是下颌蓄起了浓密的络腮胡,平添几分粗犷。
他身旁的陈二牛,因未能突破武道中品,眼角已爬上细纹,看起来竟比岛上的朱俊还要苍老几分。
巨舟缓缓靠岸。
待众人依次登岸,王大力神色一肃,整了整队列。所有旧部齐刷刷躬身,声音洪亮:
“参见千户大人!”
陆长歌虚抬右手,温言道:“二十年不见,倒显得生分了?都免礼吧。”
“头儿!您这模样,一点都没变老啊!”王大力率先起身,声音带着重逢的激动。
“你也不错,五品巅峰,修为精进不少。”陆长歌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赞许道。
“修道至少比习武强点,能保年轻!”当年的另一个跟班陈二牛凑上前,语气带着点自嘲,“早知道当年我晋阶不了六品,也该转修道法试试。”
“就你?”曾经的杂役小队长高强笑着打趣,“你有头儿那天赋?我看你修道也得修到女人肚皮上去!头儿,您是不知道,这厮娶了双胞胎姐妹还不够,又纳了三房小妾!”
陆长歌闻言失笑,看向陈二牛:“我说怎么看着显老呢?生了几个了?你奶奶身子骨还硬朗?当年那个妹妹,嫁人了吧?”
陈二牛脸上顿时显出几分得意:
“头儿,俺如今有五儿三女!俺奶刚过百岁寿辰,精神头好着呢!至于俺妹,早嫁人了!
当年俺奶还想说给您呢,可惜您说有婚约!俺奶总念叨,说这是今生无缘,强求不来哟!”
正说笑间,随船的家属和仆人们也开始陆续下船。
“致远,长安,过来!”王大力一声招呼。
两个年轻人闻声从队伍中走出,快步来到近前。
王大力指着其中个头稍矮、但体格敦实的一个道:
“头儿,这就是致远。去年陛下八十大寿,普天同庆,赦免了不少人,当年周家案牵连的也都放了。
这孩子这些年吃了些苦,心性倒不坏。出来后,一直照料着当年周府里那些遣散的老仆旧人。”
陆长歌微微颔首,明白王大力是想让自己看看这位义子,或有安排。此时人多眼杂,他示意稍后再议。
王大力又指向另一个身材高大、器宇轩昂的青年:
“这是长安。这小子脑子灵光,可惜习武修道都没那天分,白瞎了头儿您给取的好名字!
好在书读得还行,如今在太守府当差,倒挺得太守大人赏识。
就是油嘴滑舌的性子,二丫成天愁他讨不到正经人家的好闺女。”
陆长歌看着王长安,笑道:“读书入仕,也是正途。这天下,终究要靠读书人去治理。”
“愣着干嘛?给你们陆伯父行礼!”王大力见两青年走近,又喝道。
两人连忙躬身,王大力却一人给了一脚:“磕头!”
两个年轻人看着眼前面容比自己还显年轻的陆长歌,脸上难免有些别扭,但还是依言跪下磕了个头:“侄儿见过陆伯父!”
“行了,别不情不愿的。第一次上岛,我这做长辈的,一人一千两红封!”陆长歌笑道。
王长安眼睛一亮,嬉皮笑脸道:“那侄儿给您磕十个头!伯父能给一万两不?”
话音未落,王大力又是一脚将他踹了个趔趄。
“二哥!”一声清脆的呼唤传来,官家太太打扮的二丫牵着一双儿女挤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