韬明真人听着骆思忠不容置辨的宣告,怒极反笑:
“骆指挥使此言,是咬定我八宗私藏了那蛟龙蛋不成?敢问可有半分凭据?”
他广袖鼓荡,法力催动下,声音如浪潮般响彻岛屿四方:
“若能拿出一丝一毫的证据,指向我君山八宗,纵然我等确实未曾私藏蛟卵,亦可敞开大阵,任凭天下人登岛搜查!否则……”
他一步踏出,并指一划,身后七位宗主亦同时掐诀---
刹那间,君山大阵光芒暴涨,厚重的土黄光罩猛然外扩五丈,几乎触及骆思忠脚尖!
同时,湖面轰然升起百丈水墙,挟万钧之势将漫天悬停的符舟、飞舟硬生生逼退十数丈。
韬明真人声若雷霆,字字千钧:
“否则,攻击此阵者,皆视为犯我宗门,杀无赦!届时魂飞魄散,莫怪贫道未曾言明!”
“证据?”一声炸雷般的怒吼自西侧舰船响起,两道身影破空而至,赫然是天罡门与天行镖局的两位三品大长老,分立骆思忠左右。
“老夫座下两名爱徒,皆已至四品后期,更有三品之姿,却双双殒命洞庭!韬明真人,你作何解释?”其中天罡门大长老徐破岳,虽自称老夫却望之如中年,黑发浓眉,气势迫人。
他目光直刺韬明,接着道:
“为何定要我等举证?你君山八宗镇守洞庭,如今扬州数千同道在你眼皮底下被屠戮一空,你敢说八宗毫不知情?敢说与你八宗毫无干系?若真无辜,不该是你们拿出证据自证清白吗?”
韬明真人一时语塞。
沉沙礁大战当日,八宗确实早早察觉湖兽异动,随后也探知了战况,却选择冷眼旁观——
彼时视各方势力为搜寻蛟龙蛋竞争者,他们巴不得对方受些重创。但此刻,岂能认账?
他强压心绪,反唇相讥:
“我八宗镇守洞庭万年,分得一份洞庭周边百姓赋税,守护一方黎庶平安,职责所在,不敢懈怠!
每年数百乃至上千弟子与其他玉牒宗门一样,在镇邪司当差,除妖卫道,自问无愧于心!至于‘保护过境同道’之责……”
他语带讥诮,目光扫过湖上群雄:“若列位真将我八宗视作此地之主,那蛟龙蛋既产自洞庭,便天然当归八宗所有,或至少由八宗主导搜寻!
可诸位来时,可曾打过一声招呼?如今被母蛟携山海精灵及龙王信徒所袭,反将血债算到我八宗头上!当真是岂有此理!”
“好一个舌灿莲花的老道!端的巧言令色!”徐破岳一时难以反驳,却话锋骤转,厉声道,“照你这么说,日后你八宗弟子踏出洞庭,在他州无端枉死,也怨不得今日在场的列位同道了?”
这已是赤裸裸的威胁。
韬明真人环视一周,见不少人面露认同,心知对方势大已难辩清白,无奈苦笑摇头:
“说来说去,诸位终究是要以力压人,而非真心讲理。”
骆思忠适时抬起右手,止住欲言的徐山岳,看向韬明,语气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从容:
“道长言重,骆某实不愿见血!徐兄所言在理,只要八宗能举出哪怕一丝佐证,我等即刻撤兵,另寻他法。”
他话锋一转,嘴角微扬,“不如……骆某给八位真人指条明路?”
隐身后方船首的陆长歌听到此处,心中一凛---
六天前,他判定八宗必然会被逼走上自证清白之路,为激化矛盾定下火上浇油之策,让青璃携假蛋与俘虏东去闹腾。
但计划中,他们这方最强的一员青璃,同时也成了最大的变数。
他当时担心八宗被逼到极处,会行险招捕捉青璃,便在三天前得知已抓了五名八宗弟子后,去信让青璃亲自带着那颗假蛋和俘虏往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