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过来让我分心啊！”秦弘武抱怨道。
“我来看看能不能帮帮忙，捞点功劳，你注意保护我便是。”陆长歌强调道。
但他始终没有出手，就像靠近只是为了观战。
因为他心里明白—-
众人一心想着慢慢耗尽江寒霜气血再成擒，江寒霜自己又怎会不知这群饿狼的心思。她一定在等着一次机会，利用最后的气血一击建功，再冲入湖中。
如他所料，离湖岸还有五里地时，江寒霜气血降至一成五时，终于出手。
她似是用了什么秘法，一股强横狂暴的气息猛然自她残躯内爆发而出！那气血瞬间竟回光返照般冲近巅峰四成！
“死！”一声厉啸！手中长刀幻化出漫天刀影，如怒海狂潮般席卷身前十丈！
“噗嗤！”“啊——！”
血花迸溅！惨叫连连！刀幕散去，一片狼藉！
第一百户所两名五品臂膀齐断！陈勇、周哲等人胸前血痕深可见骨，狂喷鲜血倒地！
秦弘武胸前皮甲被凌厉刀芒撕开，一道尺余长的伤口皮开肉绽！
苏飞雪唇角溢血，束发散乱，却无任何外伤。
这就是四品的恐怖之处吗？明明看着油尽灯枯，还能从身体里压榨出如此多的气血之力。
陆长歌自问，同时再次细看江寒霜。
她整个人连退数步，踉跄背靠一株老松，面色灰败如死，拄刀的手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瞬就会崩塌。
法目之下，她那初见时如火山般的气血之焰，如今就像一支风中灯烛；那一口强提的气血正在耗尽，连护体罡气都在溃散！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出刀的那个下午，对面的那条水青蟒就是如此重伤和虚弱。
就是此时！
陆长歌眼中杀意凝如实质！剑诀引动！
“咻！”
秋水剑化作一道冰冷流光，直刺江寒霜面门！
江寒霜微微一笑，随意挥起长刀准备迎挡。
流光离她还有半丈之时，却异变陡生---
忽地一分为三，分取她眉心，左胸与下腹。
江寒霜脸色未变，长刀拍向那射向胸口的剑光。
金铁交鸣！飞剑被拍偏，嗡鸣着深深扎入旁边树干！
嗤！嗤！几乎同时，两道由精纯法力凝聚、虚实难辨的剑光精准撞在江寒霜眉心与与腰腹！
江寒霜眉头皱眉，瞥了一眼陆长歌，未做一言，调头便再奔向大湖。
“她油尽灯枯！功败垂成在此一举！”陆长歌厉声喝道。
他摄回飞剑，“追！莫让她入水！”
他目光扫过地上惨叫呻吟的众人，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沉寂与痛哼。
众五品被那搏命一刀吓破了胆，尤其两名断臂者，此刻更无余力。
刚才一刀是要了胳膊，再来一次要了脑袋如何是好？
“你们不去，那这泼天大功，我陆某独取便是！”陆长歌不再犹豫，身影疾掠而出。
“疯子！”秦弘武低骂一句，强提一口真气压住胸前剧痛，提刀跟上。
苏飞雪毫不犹豫，提气追去，眼底忧虑更深。
三人前后奔出不过百丈。
苏飞雪靠近陆长歌，语含隐晦：
“陆大人，当真要做绝？困兽之斗最为凶险！留下余地，日后……”
“留下余地？”陆长歌冷笑截断，“放一位伤愈后堪比四品的仇家走脱？你是想看我哪天身首异处，还是盼着你那侄子侄女早夭？”
字字冰冷，如刀剜心。
“大人多虑……”苏飞雪脸色微白，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
“快些！你这没伤的身子怎么比我这有伤的都慢？眼见要到湖边了！”秦弘武捂着胸口，焦躁催促。
他已率先冲向那片越来越清晰的水光。
陆长歌反倒放缓了脚步，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弧度，对着前方遥遥喊话：
“秦总旗，你可是实打实的五品高手，受点皮外伤跑得自然比我快。悠着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那女贼兴许真有后招……或者……”
他抬眼瞥了瞥来路，“其他三位千户也许随后就该赶到了？”
“嘿！”秦弘武气笑了，“所以刚才那狠厉劲儿是装模作样？说到底还是怕死！”
苏飞雪听闻此语，紧绷的心弦微松一丝。
陆长歌只是微笑，不做辩解。
他最希望的就是江寒霜逃亡大湖。
不然，他自问不会去尾随一名四品武者，去面对对方濒死时可能爆发的反扑。
因为风险太大，收益太小，毕竟造化丹除了拿去交换，对他没有直接用处。
何况，身侧还有苏飞雪这不稳定因素。
他要看看那未提前知会的后手，它自己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