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陆百户带着两名总旗策马疾驰，沿着官道直奔栖霞城而去。
后面周百户带着两个总旗不紧不慢，远远尾随。
眼看距城尚有十里，周哲忽然一夹马腹加速，“跟上！他们转向东边了！”
“周大人，难道这陆百户真有蹊跷？”
“有无蹊跷自有千户大人定夺。跟紧我的马速，黑灯瞎火的小心点，莫要多问！”
如此追踪了个把时辰，天光微亮，东城门已遥遥在望，依稀可见城门前排起了入城的队伍。
三人不敢靠太近，便缓缓收住马缰。
“不会跟丢吧？冷千户可是罚我们不得回洛京的。”陈鑫提醒道。
“你就这么想回？栖霞过得不舒坦？一年挣得可是洛京的两三倍。”天光大亮，周哲神情轻松了几分。
“这洞庭湖边吃得用得啥都好，就是湿气太重，春夏身上总是黏黏的。我好歹一个六品武夫，竟然还生了一次痱子，传到外头怕是要笑掉人大牙。”另一个总旗聂忠义接口道。
三人说笑着穿过城门前的人群，稍稍提速。
又行了两刻钟，已有早起的鸟鸣声，一座庙宇出现在眼前，前面已有不小人声。
三人这才才想起今天是三月十九，楚地祭祀龙王的日子。虽不像二月二，三月三几个大祭日，却也远较平常热闹。
周哲凝目望去。
前面三人已经下马，留了两人看马，那陆百户则独自绕过高高的庙墙，朝后院行去。
“你们两人盯紧那两位总旗。若他们分开行动，你们也分开跟上，务必保证每个人都在视野之内！我去看看那姓陆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周哲迅速分派。
“大人，是否先回去报个信？来回也不过两刻钟。”
周哲略一思忖，摇头：“不必！人盯人，少一个就可能跟丢。”
说罢，他沿着另一侧墙根悄然而去。
来到两丈高的院墙外，他略一打量后院三座小楼，便打定了主意。
脚尖点地腾身而起，几个轻巧的闪转腾挪越过外侧三层小楼檐角，无声地落在中间那座四层小楼顶层回廊的转角处。
屏息凝神侧耳倾听，他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左右两侧小楼里的应是庙祝和杂役，气息匀长，尚在安睡。
而他所在的这座四层楼内，二楼自东起的第二间，传出一缕截然不同且绵长的呼吸。
“好小子，跑这儿来了。”
周哲眼角带笑，身形一晃，狸猫般无声滑落至二楼，闪身进了东首第一间房内。
“且看看你这厮想要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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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清一早便乘车到了龙王庙。
她在信徒簇拥下步入正殿龙王金身前，恭敬敬上灵香，叩首。
随后，她又跟随庙祝登上广场高台，将那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亲身经历，向台下虔诚的信众再次娓娓道来。
末了，她行至殿前功德箱旁，那里摆放着两桶由专人清晨自大湖汲取的清水。
手持青木勺，她开始给排着长队、捧着各式容器的信徒分水。
虽有“捐献十两银子方可排队”的限制，两桶水分完，仍有众多信徒未能如愿。他们只得留下名姓，听庙祝叮嘱“心诚则灵，下次请早”。
林清清虽只十二岁，但生在商贾之家，早已知晓这是庙中敛财的法门。，但她确实虔诚想要宣扬龙王的恩德。
因为仅仅是蛟龙的一滴血，便让她重获新生，更添活力，康健与美丽。
等到仪式结束，她心中略松一口气，向后院走去，那里才是她向龙王诚心祷告的静地。
熟悉的少女庙祝红英和姆妈左右相随，陪她走上二楼。
等走到静室门口，红英忽然开口道：
“林小姐，我陪你进去吧？新换的‘水香’点法不同，我教你。”
林清清点头：“有劳红英姐姐了。”
梁上的陆长歌闻言皱眉：怎么又多了个人？
趁红英转身取香的刹那，陆长歌身裹一身绿光如落叶般飘然落下，无声踏足两人身侧。
青光罩落的同时，他出手如电，一手击晕红英，一手捂住了林清清的嘴巴，脚尖巧妙接住软倒的红英，将其轻轻放平在地。
“林小姐，莫怕，叔叔不是坏人。我现在松手，你保证不叫喊，可以吗？”陆长歌对着眼前清秀的少女露出安抚的微笑。
少女眼中惊慌稍定，点了点头。陆长歌这才移开捂嘴的手。
“现在，朝门外说一声，就说红英要留下陪你，让外面的人安心等。”陆长歌偏了偏头，示意门外。
“王…王妈妈…红英姐姐…她留下来陪我，你…去楼下找个地儿坐着等我”少女声音微颤。
“重来，深呼吸，静下心来。你得相信我并无恶意。”陆长歌耐心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