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学民父母住在石佛寺钢铁厂家属院里,不过与工人所住的筒子楼不同,在筒子楼后面有一排带院子的红砖瓦屋,石学民的父母住在那里,东首第一排。
石学民到时,石学民的大哥、二哥、三姐,以及宁梅的父母早已等在客厅里了。
但屋子里所有人都耷拉着脸,场面阴沉的像是暴雨前的天空——纵然石海山进去过,他们都多少有些处理这方面事情的经验,可他们也明白这样被纪委请过去喝茶,三番两次,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请着、请着就住里面了。
“怎么回事?纪委怎么又找了呢?”进屋后,石学民环视了一下屋子,然后顺手拿了个小马扎,一边坐下,一边匆匆问道。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引起了他母亲的滔天怒火:“还不是你个混账东西的事,要用水渣拿捏人家,那么一大堆水渣摆在那里,这不是明摆着尾巴让人抓吗,现在被人告了,你整天不老实,你爹早晚非的死在你手里不可。”
石学民万万没想到堆着的水渣居然成了他们父子的炸弹!这是他意想不到的。他不由的愣了一下,但随即就诺诺的辩道:“我爹也是同意的。”
“还不是你整天在他跟前蛊惑。我早对你们说,钱多了也没用,人好好的才是好,你们爷俩都不听,但凡有一个听的,事情还能弄成这样。”石学民的母亲再次怒道。
石学民毕竟是石小慧看大的,感情不一般,见石学民难堪,急忙打圆场说道:“嫂子,事情都这样了,说这些也没用了,现在赶紧把俺哥捞出来要紧。不过,小民,厂里的那堆水渣放那里确实碍眼,你得抓紧处理处理。”
“我刚才向信访局老刘打听了一下,告密的主要内容就是,你们爷俩合作搞厂里的水渣,你却又用它拿捏黄丘水泥厂的杜卫东,损害了厂里的利益。”宁彦一接着说道。
“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石学民郁闷的说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这些人听风就是雨,听到点信,真的假的,有时机就往上捅,纪委不管真的、假的都会调查,今年又特别严,你还是抓紧把水渣给卖了吧!”
“不知道还能不能拉出来,那些水渣我都没开票。”石学民说道。突然之间感觉自己现在一地鸡毛。
“啊……以前的呢?”
“以前开票的事都是俺爹办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办的。”
“额……”“额……”突然之间屋子里所有人都有些凌乱了。
俄而宁彦一才再一次叹道:“这事弄的……算了,咱现在该找关系招关系,该托人托人尽快把大哥弄出来吧!回头我去找虞县长探探他的口风。”
说话之间,宁彦一语气里多多少少露出了一些尽人事而听天命的意思。
长江后浪推前浪。总有人想试试前辈的威力。单纯的,没有山盟海誓,只有心心相印。
“我去检察院找王叔,看他能不能使上劲。”石学民说罢,起身匆匆的去了。
“回家不要谈这些事,现在快该高考了,免得梅梅因你分神。”回去的路上,宁彦一向王小慧交代着。
王小慧黯然的点了点头,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欣慰,自己的小棉袄是知道照顾她的。
……
由此石学民的煎熬时光开启……
……
五月二十一日,预考成绩下来了,不出所料,虞东东成了全班的唯一,唯一一名没过合格线的学生。
剩下的高中时光,他只需再熬二十多天,拿完毕业证,就可以背着书包回家了,至于后面的路,他没心思想,因为他知道他父亲会替他做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