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老住持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你莫非未曾去探查过他所居洞府之外的景象?
那座由他亲手布下的防护阵法,看似寻常,实则内蕴玄机,结构之精妙、灵力节点之隐蔽,绝非寻常结丹修士所能布置!
其稳固程度,即便是我等联手,想要在不引起巨大动静的前提下悄然破开,也绝非易事!
更何况,你难道忘了?
与他形影不离、那位气息深不可测的‘韩姓’道友,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洞府半步!
凌云都折在他手中,其实力深浅,我等根本无从揣测!
在此内忧未明,外有雪蛟强敌环伺的紧要关头,贸然与我等救命恩人兵戈相向,莱长老,你想过后果吗?
若因此引发内乱,导致两败俱伤,届时雪蛟大军压境,我金刚伏魔宗万年基业,该当如何?!
你我又有何颜面去见历代祖师?!”
老住持一番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说得莱长老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难以反驳,最终只能悻悻然地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一旁静听的白衣佛子,此刻轻轻咳嗽了一声,接过话头。
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澈坚定:
“莱师叔,住持所言极是。
经此秘境惊变,虽然凶险万分,险些令我宗精锐尽丧,但也并非全无收获。
至少,我们终于弄清了秘境深处镇压的真相,以及凌云一脉叛徒的最终目的。
压在我宗头上万载的使命与恐惧,虽然未曾消失,但也散去大半。我宗如今,不必再如往日那般,日夜担惊受怕,如芒在背。”
他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长老,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眼下,我宗有两大紧要之事,迫在眉睫,关乎存亡续绝。与之相比,圣物的归属,反倒可以暂且放在其次。”
几位长老闻言,神色各异,但都凝神静听。
佛子继续道:“其一,便是那面被凌云带出、疑似记载了《金刚伏魔经》完整传承的石碑!
此物必须取回!
但方法需得当,最好能以交易或协商的方式。
若能顺利收回并破解其中奥秘,我宗缺失的核心传承便能补全,困扰我宗无数先贤的元婴期桎梏将不复存在!
届时,我金刚伏魔宗才能真正看到恢复上古荣光的希望!”
“其二,便是那盘踞在外、虎视眈眈的七级雪蛟及其党羽!
此乃燃眉之急,关乎宗门安危,必须尽快解决!
否则,我宗永无宁日!”
他顿了顿,总结道:“总而言之,圣物虽重要,但终究是死物,且已残缺不全,其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效用。
而完整的祖师传承与宗门的延续,才是真正的根本!”
几位长老相视一眼,心中已然明了。
看佛子和住持的态度,恐怕早已深思熟虑,下定了决心。
那莱长老仍是有些不甘心,闷声道:
“即便依住持和佛子之意,能不起冲突,从那姓许的小子手中换回石碑。
可那雪蛟之事……凶险异常,对方乃是七级妖蛟,实力堪比元婴,麾下还有两头六级大妖!
那人不过结丹初期修为,即便有些手段,又岂会愿意为了我宗,去蹚这浑水,冒此奇险?”
佛子闻言,微微低头,默然不语。
老住持则是长叹一声,目光望向殿外云海,幽幽道:
“事在人为。许道友非寻常修士,其心智、实力皆不可常理度之。
或许……他会有不同的考量。
一切,待与之面谈后,再行定夺吧。
大家就拭目以待。”
——
不多时,许玉安在一位年轻僧人的引领下,步入了这座充满古老气息的正殿。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伤势虽未痊愈,但气息已然平稳,目光沉静,步履从容。
其化身依旧如影随形,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如同最可靠的屏障。
双方见面,一番必要的客套与寒暄之后,分宾主落座。
老住持没有过多迂回,直接道明了请许玉安前来一叙的核心目的——希望能以宗门珍藏的宝物和条件,换取他手中的那面神秘石碑,并恳请他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协助宗门应对雪蛟的威胁。
说完,老住持微微侧身,将主导权交给了身旁的佛子。
佛子双手合十,对许玉安微微颔首,随即珍而重之地取出了那串一直佩戴在他腕间的、色泽暗金、刻满细密梵文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