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人眼中,“义气”二字,似乎从来只存在于男人与男人之间。
至于女子,她们的情谊往往被局限在闺中密友的小圈子里。
至多是闲时相伴、愁时慰藉,难有更壮烈的分量。
人们总说,一个男人可为另一个男人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而女子之间的情谊,似乎只剩下执手相看泪眼的缠绵与柔弱。
但秦肆雪偏不如此,她的义气不输男儿。
“去,现在就去,立刻,马上!”
这是秦肆雪听了夏仁简述后,脱口而出的话。
“此行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夏仁见她如此,只当是自己没把事情的严重性说透。
即便此前他已与老杨做好兑子的准备,步步未雨绸缪,细细料算敌手,可那终究只是最保守的估计。
毕竟此去燕京千里之遥,谁也无法预料,半路会突然杀出怎样的程咬金。
他们会来自哪方显赫势力,又会是身具何等修为的武道高人。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天授元年以前,长公主和太子就有调动十大宗师与太平教教主的能力。
更何况,如今已经高坐庙堂一载的女帝。
无双城那位镇压江湖一甲子的天下无双都在一道口谕下城门大开。
这江湖上又有何方势力不能为女帝所用?
保不齐半路就会杀出几位为求宗门兴旺、投身皇权麾下的武道宗师。
届时,狭路相逢,可不是想退就能退的。
夏仁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他两世为人,生死早已不惧。
可唯独对身边人的性命,他格外珍惜。
去年在别君山,他当众与二先生意见相左,引得众人不欢而散,旁人只道他一意孤行,实则他是想独自承担所有风险。
二先生看穿了他的心思,才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前去驰援。
若是身上剩下的三根囚龙钉全部拔除,他夏仁还是那个夏九渊。
那他不会在天人山上与老杨兑子。
而是一剑朝天,只身踏燕京。
若不是前往邀月仙宫不耽搁行程,他或许都不会来亲自面见秦肆雪。
“婆婆妈妈的,有完没完!”
秦肆雪神色不耐,对着夏仁双手叉腰道,“我不管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小九,还是那个戴着面具、藏头露尾的家伙,你只需告诉我,你我是不是一同宣誓过太平令。”
夏仁点头,“是。”
“你宁愿梦梦被那什么女帝囚禁在深宫里,不见天日?”
秦肆雪再问。
夏仁摇头,“不愿意。”
“那我秦肆雪可是贪生怕死之辈?”
秦肆雪握着粉拳,若是对面之人敢点一下头,她这一拳势必要打在其面门之上。
管你是不是天下第一的夏九渊。
夏仁笑了,接着摇头。
“那不就结了。”
秦肆雪也笑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大抵总是复杂的。
其间掺杂着利益与立场的纠葛,说话行事时,往往难免心口不一。
前一秒还口口声声要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同袍,下一秒就可能在背后捅刀。
即便是当初志趣相投的伙伴,也可能因意见不合而割袍断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