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潜目睹着对方那套既熟悉又诡异动作,瞧出了名堂,“你在模仿我,模仿我西山吴氏的不传秘法?”
“一个外人瞥两眼便想依样画葫芦?可笑!”
他正想嗤笑出声,嘴角刚上扬半分,却骤然僵住。
因为黑衣剑客的动作停了,也睁开了眼,也递出了剑。
毫无征兆地,一条赤色蛟龙剑气自剑尖蜿蜒而出。
鳞片上的寒光比吴潜的剑气更烈,蜿蜒的弧度更显霸道,仿佛从深海深渊里挣脱的怒龙。
这哪里是拙劣的模仿?
分明是如法炮制的剑道杀招!
若说吴潜催动的剑招是奔涌的恶蛟,那黑衣剑客这一剑,便是翻江倒海的东海怒龙。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其势更烈,其威更盛。
怒龙摆尾,瞬间碾碎迎面而来的恶蛟,去势丝毫不减,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直扑动用秘法后脚步已显虚浮的吴潜。
“不可能!”
惊骇像冰锥般钉在吴潜脸上,他忘了躲避,脑海中只剩下这三个字在轰鸣。
韩去病离得最近,几乎在怒龙破蛟的刹那便已动身。
他闪身到吴潜身边,攥住对方衣领的同时,足尖在石阶上猛一点,带着人如离弦之箭般往山巅掠去。
身后,赤龙剑气过境之处,石屑纷飞,烟尘弥漫。
待风卷走硝烟,天梯顶端已是满目疮痍——整整百阶石台,尽成齑粉。
……
如果说宋珏的是俯冲而下的雌鹰,千珏剑便是她如钩般的利爪,锋芒里藏着撕裂长空的锐劲。
那么此刻收剑入鞘,再拔剑而出的黑衣剑客,便是上山的虎,山君挥爪,其势刚猛。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撞在了一起。
中间隔着剑。
分不清是千珏剑抵在铁剑上,还是铁剑压过千珏剑一头。
如果说方才黑衣剑客刺出的一剑赤龙就足以让人瞠目结舌,眼下的双剑相抗,则更是令人惊骇不已。
西山宋氏素来男丁兴旺,剑势也是西山最烈。
宋珏虽是女子,但承袭了宋氏一脉的剑道。
千珏剑精巧,可看似普通的一击所携带的重重力道,只有与之交过手的人才知晓其中恐怖。
两剑相抗,一时间竟寂静无声,而作为剑主的两人,也陷入了诡异的相持阶段。
“这不是你的剑。”
宋珏盯着黑衣剑客手上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认出了来历,“三年前,与我交手的剑客用的就是这柄剑,剑上的豁口,是我亲手留下的。你到底是谁?”
“我叫阿仁,一个剑客而已。”
黑衣剑客笑了笑,视线没有落在对方流光溢彩的剑上,反倒下移,落在了宋珏的手腕上。
那是一只玉镯,水润透亮,说不上有多名贵,却是不多见的质地。
“你若告诉我,你手上这柄剑主人的境况,我可以放你上山。”
宋珏压低了声音。
她很少与人交易,但铁剑的主人是她的心结,她迫切想知道背后的隐情。
“我似乎并不需要你的退让。”
名叫阿仁的剑客摇头,拒绝了这桩交易。
“他死没死?”
宋珏再问,眼神中燃起怒火,“还是说,你杀了他,又冒充了他?”
“无可奉告。”
阿仁依旧摇头。
他可以告知真相,却显然还不是时候。
“那便战。”
宋珏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千珏剑上的剑气陡然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