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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阿玖

“西山的剑,如何?”

西山山腰处,藏着一处僻静小院,院宇别致清雅。

开口问话的是一位介于中年与老迈之间的人。

说他老,是因青丝间杂着白发,眼角的鱼尾清晰可见。

可他的声音又透着中年人的沉稳,一身素净白袍也不似寻常老人的装扮。

不必透过这几分老相去追忆他年轻时的模样,只因即便如今这般,若在江湖上走一遭,也定然会引来不少侧目。

江湖上,本就有不少女子偏爱这种历经岁月沉淀出的独特韵味,正如男子也会欣赏女子的徐娘半老的风情一般。

然而,一旁的老叫花子却偏看不惯这副姿态。

都已是耄耋之年、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东西,偏把头发短须打理得一丝不苟,做什么?

难不成还想勾搭小姑娘?

可这人所住的院子里,既无妻妾傍身,也无丫鬟侍女随侍左右。

老叫花子纵然浑身不自在,想发作却找不到由头,只能先答了对方的问题,“还行,比起剑池那边青黄不接,你们剑冢总归是要强上一些。”

“请。”

吴涯沏了茶,做了个手势。

老叫花子却径直席地而坐。

一人是西山剑冢的宗主,真正意义上的剑魁,天下剑术最高的几人之一。

另一人则是人称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根打狗棒打遍十三州的丐帮帮主。

这两位在武道境界与江湖名声地位上都已走到极致的人,见面时没有所谓老友重逢的热络,反而透着一股疏离。

但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般复杂,老叫花子洪祥就是觉得跟这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具体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反正只要跟这人处在同一环境,就哪哪儿都觉得别扭。

一个一丝不苟,连衣服上的褶皱都要细细捋平,即便九十高龄也将须发打理得妥帖规整。

一个则不拘小节,蓬头垢面,身上的跳蚤比狗身上带的都多,真正的江湖浪客。

两个本就极端的人,若能感到舒坦和睦,那才叫见鬼。

“青锋那孩子,如何?”

吴涯似乎早已习惯老叫花子的态度,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问道。

“跟你当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叫花子冷哼一声,这也是他没让吴青锋带路的缘由。

每每见到故人之后有当年故人的风采,这个膝下无子嗣、往后也注定赤条条无牵挂离去的老人,就越发感到自己有些老了。

人一旦觉得自己老了,便会不想走,想找个地方画个圈,停下来。

但老叫花子不会停,他这辈子都不会。

……

“早几年,我前见过岁家那小子,是块好料子,只可惜,后来死在了宇文家那小畜生手上。”

谈及故人之后,老叫花子不由得想起了泗水城的岁家,他前几日刚去过那里。

只是没见到那位十六岁便登上潜龙榜的岁家长孙,反倒瞧见一位女扮男装的少女,在海棠树下苦练流云掌。

老叫花子只瞥了一眼,便看出那姑娘身姿翩若惊鸿,是万里挑一的武道禀赋。

他当时特意试探过岁东流的态度,可那老顽固只是板着脸,硬邦邦丢下一句:“女子如何继承家业?”

老叫花子将这段经历说给吴涯听,这位西山剑魁听完,默然点了点头:“岁东流这人什么都好,为人正派,拳法更是登峰造极,唯独在这件事上钻进了牛角尖,总有些瞧不上女流之辈。”

“之前别君山上,那人一番陈述,我等倒还听得进去,可岁东流起手便是一拳。”

吴涯摇了摇头,他出身西山,本就是剑仙之后,亲眼见过的女子剑仙就不下数位,自然不会有这样的偏见。

“你猜最后怎么着?”

老叫花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乐事,脸上漾开几分诡谲的笑意。

“岁东流已入陆地神仙之境,此事我知晓。”

吴涯抬眼望向东方,那日武道真气直冲霄汉,纵使相隔八百里,他亦清晰感知到那股磅礴的武道气运。

“可惜我老叫花子先走了一步,没能亲眼见证,不然定要讨教一番,瞧瞧陆地神仙的拳头究竟有多硬。”

丐帮教众遍布天下,帮主洪祥想探听些消息,本就不是难事。

“你让我猜的,想必不是这件事吧。”

吴涯挑眉看向老叫花子,岁东流入境的阵仗惊天动地,他怎可能毫无察觉。

洪祥颔首,“你可知那老小子最终将拳法传给了谁?”

“总不会是他孙女吧。”

吴涯沉吟着开口,待见老叫花子脸上藏不住的得意,才露出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是你帮他解开的心结?”

“我哪有那个本事。”

老叫花子笑着摇头,“前些时日路过泗水,不过是上门讨教了几拳罢了。况且,早在岁东流一拳一掌毙掉两大宗师时,我已身在剑池了。”

“你是没瞧见,剑池那老女人,听说岁东流不但入了陆地神仙,还一掌打死了他们剑池的中流砥柱,那脸憋的跟赤龙未斩,似要发作一般。”

洪祥将探得的岁家恩怨娓娓道来:宇文家如何狼子野心,意图谋夺岁家尊位以扩充门派;东林剑池的陈氏父子如何牵涉其中;以及岁东流最终以一拳一掌了结所有恩怨。

吴涯神色淡然,显然对这些纷争并不上心。

“要说岁东流传拳给自家孙女,虽是解了心结,终究只是家传,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老叫花子看了吴涯一眼,语气意味深长,“可我听说,在传给他孙女之前,他就将那套足以修至陆地神仙的拳法传给了一个外人。”

听到这里,这位西山剑魁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些微波澜。

“岁东流才是真正的宗师。甲子前,他想将一身拳法带入军中,为国为民;甲子后,他悟拳入境成就陆地神仙,亦未曾藏私。”

老叫花子斜睨了这位执掌剑宗的剑魁一眼,“若非他那套以流水意境为根基的拳法门槛太高,又遭朝廷处处掣肘,恐怕早就将拳法公之于世了。”

吴涯默然片刻,抬眼看向他,“这便是你想说的?”

“东林剑池和西山剑冢,我都去过。你们西山虽稍强些,却也不过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罢了。”

老叫花子迎上吴涯的目光,字字清晰,“你们西山,多久没出过外姓的剑仙了?”

执掌西山一家子的掌教剑魁沉默了。

“朝廷让你们两大剑宗让出一个尊位,斗得你死我活,我老叫花子举双手赞成!”

洪祥愤然起身,声音陡然拔高,“从何时起,东林和西山的仙剑,竟成了你们这几脉私相授受的私产?”

“你错了,至少对于仙剑,我从未藏私。”

吴涯没有全盘接纳洪祥的指责,只说起一件往事,“三年前,有个叫阿玖的剑客,登上西山,承了仙剑……”

……

“阿玖,你问这个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