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待他开口解释,岁武就抢先一步出声,“什么太平教九公子,满嘴污言。”
他捋起袖子,愤然道:“若是能让你登上岁家的门,我岁武便不姓岁!”
“武哥稍安勿躁。”
岁梨虽也不悦,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想来是公子误会了,鄙人岁梨,与家姐一胎所生,长相有些相似。”
他本以为这番解释能换得对方的赔礼道歉,没曾想夏仁竟又抛出个古怪问题,直气得他当场便想动手。
“那你家姐姐也是这般身段?”
“呵呵,九公子着实幽默。”
岁梨强压着心头的躁动,死死忍住嘴角的抽搐,才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若不是昨日见父亲愁眉不展,他好奇询问,还不知晓岁家此次比武招亲竟引来了太平教的关注。
起初他以为是魔头夏九渊要报复岁家、起了邪念,当时脸色就白了几分。
幸好父亲告知,来的并非夏九渊本人,而是其私生子九供奉,他这才松了口气。
可父亲非但不喜,反而忧心忡忡,直说哪怕便宜了宇文家,也绝不能让这九公子夺得比武招亲的魁首,随后便撇下他,前去闭关处请示岁东流老爷子如何应对。
宇文家再不济也是江湖名门正派,而太平教是魔教,指不定哪天朝廷就会动清剿的心思,岁家绝不能与之扯上关系。
岁梨也觉得父亲说得有理,只是在老宗师做出决策前,还是以稳为重。
于是他亲自赶到城外泗水客栈,邀请九公子前往岁家。
一来想亲眼看看这半路杀出的不速之客究竟意欲何为,二来岁家有宗师坐镇,将对方邀至府中,既全了礼数,也能减少对方耍阴谋诡计的风险。
短短三两句话的接触,岁梨着实没能看出眼前之人究竟存了什么心思。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绝对是色中饿鬼。
自己已经声明男儿身,那人还看个不停。
换作往日脾气,岁梨就算不直接使出流云掌,也定会让这登徒子认错悔过。
但他实在摸不清魔教的行事风格,只能强行隐忍。
更何况,他还想言语试探对方的目的,好为比武招亲做应对。
想到这里,岁梨只能强忍着生理与心理的双重不适,用力挤出笑容。
“不可!”
岁武登时急了,粗声打断,黝黑的脸上满是反对,“公子,那魔教九供奉声名狼藉,与他同乘可是有损清誉……”
“武哥。”
岁梨转头看他,声音淡了几分,“我虽唤你一声兄长,却也莫要管得太宽了。”
话语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岁武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迎上少年那双清澈却疏离的眸子,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是攥紧的拳头又紧了几分,黝黑的面庞涨得发红。
“有意思。”
夏仁将一切尽收眼底,“既蒙小公子盛情,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
车厢内,两个相貌清秀的男子大眼瞪小眼。
身形略高的青衫男子打量着白衣少年,若有所思;白衣少年起初还能勉强与之对视,片刻后便觉难以忍受,只得别过脸去。
“九公子这般盯着在下,怕是有些不妥吧。”
岁梨心里渐渐生出悔意与后怕。
他早听闻太平教这位九公子是出了名的风流,酒楼茶馆里满是他与女子的韵事。
但委实没想到自己袒露男儿身后,竟还引来这般不加掩饰的注视。
“他该不会是男女通吃吧……”
一个不妙的念头突然在岁梨心头升起。
“我只是好奇令姊的容貌,却也知晓女子不便抛头露面。”
夏仁弓着身子往前凑了凑,“既然兄台说自己与令姊相貌相似,在下也只好……”
“你想干吗?”
岁梨心脏砰砰直跳,牙关紧咬。
眼看着对方越靠越近,温热的鼻息已清晰可感,他手上的武道真气悄然流转,蓄势待发。
就在岁梨凝聚真气的流云掌即将拍出之际,夏仁忽然停住动作,只是轻嗅了一下,淡淡道:“闻闻这海棠花的香气。”
“你……登徒子!”
岁梨又气又惊,脸颊涨得通红,方才紧绷的真气险些岔了路。
他猛地后缩身形,拉开与夏仁的距离,看向对方的眼神里满是警惕与嫌恶。
这人竟用这般轻佻手段戏弄自己,当真是魔教邪徒!
若不是还需隐忍试探,他此刻早已掌风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