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个藏头露尾,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
老叫花子冷哼一声,没能从夏仁的脸上瞧出什么异样。
“那人莫非是夏九渊?”
岳归砚出声推测,“江湖上,只有两人曾手持九渊,一是那太平教魔头夏九渊,二是其私生子九公子。”
“江湖传闻多有不实。”
老叫花子忽地蔑笑出声,“想那号称‘窥得天机’的天机阁,当年编宗师榜时,还不是以为老头子我死在了那个犄角旮旯里。”
“况那太平教的二先生也惯是个爱玩弄计谋心术的,真真假假,总是让人看不清。”
老叫花子老气横秋,谈起这些江湖秘闻时,倒真有了几分宗师风度。
“这世上之事,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看的那般清楚又有何益?”
夏仁并不苟同老叫花子势要刨根问底的态度。
在他看来,真又如何,假又何妨,总是一个剑客朝那甲子前就闻名天下的宗师砍了一剑。
要说也是老家伙气量小,记恨到现在。
“便是吃了你五碗粥,老头子我还是喜欢不起来你这臭小子。”
老叫花子怎么瞧这细皮嫩肉的后生怎么不爽利,现在的武道宗师都这般不尊重前辈了?
“得得得,我再去给您打一碗,您吃了第六碗,总该好些吧。”
夏仁受不了老叫花子幽怨的眼神,捧着破碗就给对方盛了一海碗粘稠的晶莹米粥。
不就是竹子上多了一条剑痕?
至于吃了五碗白米粥还不消气?
“老前辈,您接着,就当后生替那个不长眼的剑客赔罪。”
夏仁双手捧着,老叫花子虽是不满却也接了过去。
不然他的海碗这般脏兮,他若不吃,真就浪费了这白米粥。
宗师可以任性,但唯独对食物,需要抱着十足的敬意。
老叫花子吸溜着,吃了第六碗,肚子也是圆滚了起来,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他昏黄的老眼打量着眼前两位一男一女,极为年轻的武道宗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坏笑起来。
“姑娘,你天生寒玉之体,练那‘九幽玄冥功’自是妥当。”
真就是行家一开口,便知有没有,老叫花子仅凭岳归砚方才出刀时一闪而逝的武道真气就察觉出了其所学的功法。
这份眼力劲,夏仁是自愧不如的。
“可这玄功练到第八重,便需要走阴阳调和的路子。”
老叫花子指出岳归砚的痛点,“不然,此生无望第九重啊。”
“前辈所言,晚辈定当谨记。”
侥幸得到前辈高人点拨,岳归砚自是欣喜,只是不知具体法门,一时间若有所思。
“糟老头子,你盯着我作甚。”
夏仁觉得眼前这老叫花子没憋什么好屁,哪有老头子这般色迷迷地盯着一个年轻后生。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老叫花子从衣襟中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黄皮书,扔给一头雾水的夏仁。
还没来得及翻看,便又听老叫花子与岳归砚说道:“姑娘,你日后若是难以克服寒毒侵蚀,可寻这臭小子找解脱之法……”
“小子,你交代给我的事,我会去做,日后两不相欠!”
老叫花子爽朗的大笑声在四周回荡,却是不见其踪影。
排队吃粥的灾民见了,只以为是神仙下凡,纷纷伏地叩首。
“神神叨叨的……”
夏仁嘀咕了一句,信手翻看书页,但竟是匆匆一瞥,便“啪”地一声合上了。
岳归砚虽不明白为何老前辈会将帮助自己的功法交给夏仁,但只觉得是高人深意,恐是时机未到,这才将秘笈寄存在夏仁那里,待自己日后取用。
“洪前辈将秘笈交予你,还望你妥善保管,不然……”
岳归砚腰间大周龙雀出鞘半寸后收回,适当警示一二便足够了。
“还有,老前辈最后一句话是何意,你交代了什么?”
岳归砚看着脸色突然变红,神色慌张的夏仁,怀疑道,“莫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