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书院夏仁,请国子监祭酒赐教。”
溃散的书山在青衫身影的宣战声中再次凝练。
原本如风中落叶般飘飞在空中的二先生被那人揽入怀中。
数不清的目光朝空中的那道身影投去,有惊讶,有不解,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
“那,那是安仁?”
王舜早年参加过平南之役,曾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上走过一遭。
于他而言,世界上再难有让他失态的人或事。
可此刻,他却是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浩然之气,那可是儒道四境的浩然之气啊。”
李甫早已失神,独自一人喃喃自语。
“书院可有学子入学不到一旬便修成浩然之气的先例?”
许龟年只觉得自己在见证一场奇迹,比之儒圣显灵更让人难以置信。
“那日至圣先师显灵,我便觉得不对,书院从未有圣贤造访过的先例……”
一向寡言少语,不显山不露水的张恒石破天惊,“汝等可还记得那石碑上的四字?”
“知行合一。”
御科先生马伯出声做答。
“笔迹,那笔迹似曾相识。”
数科先生赵章自小便有神童之名,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如果某记得不错,那四字箴言当与安仁所作诗文的笔迹一样。”
“也就是说……安仁便是那位圣贤?”
荒谬的想法在六位先生的脑海中浮浮沉沉,如同海上的舟船,在海浪中起伏不定,却又若隐若现。
“诸位可曾想过,若没有安仁忽然出现,那君子六艺,我等能胜几场?”
又是张恒抛出的问题,一个看似寻常,可深究起来,却是让人心跳加速的问题。
“若无安仁,君子六艺恐怕早已失去悬念。”
赵章先生依旧坦言,最开始被国子监正面击败的,正是他所教授的数科。
“我等先前齐聚观云轩,猜测贤者的来历和目的,若其并不想干扰这次文脉之争,又为何会在这个时间节点现身书院。”
张恒沉声道,“可圣贤真需要亲自出手干预吗?”
“比起利用儒道修为强加干涉,何不选用更好的法子?”
张恒抬头望向重现站在书山上的那一袭青衫。
“可笑,可笑我当初还想让安仁拜我为师,还怨他三番两次推辞……”
向来心高气傲的李甫幡然醒悟,喟然长叹道,“有贤者珠玉在前,我这微末学识又能算得什么。”
……
书院的先生们或许还能凭借先前抽丝剥茧的推论自圆其说。
可对于从未有此料想的看客们而言,此刻的震惊如同惊蛰时节炸响的惊雷,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才是安仁兄的……”
小诗圣孙博本以为夏仁只是诗词冠绝当代,未曾想,对方竟在儒道修为上亦远超自己。
那浑然天成的大儒气象,分明是掌握儒家浩然正气后的具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