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夏仁手抵着额头醒了过来,一股宿醉的昏沉感让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
“公子,这是我家小姐给你的。”
接过婢女小圆递来的信件,夏仁展开来看。
“囚龙钉是三教祖师联手炼制的法器,世间共有九枚。”
“想要解开束缚,自救和外力缺一不可。”
“白鹿书院会有你想要的线索。”
短短的三列字,却是蕴含了惊人的信息量。
儒释道三教祖师,那可是早已位列仙班的神话传说。
能让他们联手炼制的法器,当年究竟是为了束缚何等恐怖的存在?
这般一想,自己十八岁便成就的陆地神仙之境,会被囚龙钉封禁修为、截断寿元,倒也显得合情合理了。
至于第二条,倒没超出夏仁的预料。
这半年来,他尝试过无数种自救之法,却无一例外全都失败。
任何想介入的外力,都会被囚龙钉那古怪的力场排斥。
更棘手的是,这钉子已与他血脉相融,哪怕他散功成普通人,再强行拔除,也只会落得性命不保的下场。
而且这诡异法器不仅禁锢肉身,连神魂都能拘禁,想金蝉脱壳,更是比登天还难。
他早清楚,光靠自身武道修为或单靠外力,都无法破解囚龙钉。
可如何让自救与外力真正结合,夏仁始终没有头绪。
至于最后一条提及的白鹿书院,其中意义不言而喻。
既然儒家先贤曾参与炼制囚龙钉,那号称儒门正统的白鹿书院,自然有可能留存着相关线索。
好在夏仁如今的身份是位根正苗红的读书人,以求学的名义混入书院,应当不算难事。
……
“刀子嘴,豆腐心。”
收起周南灼留下来的宝贵信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夏仁抱怨了一句。
他的心情好极了。
毕竟,能活着谁乐意等死?
可当他推开房门,刺眼的阳光毫无征兆地撞入眼帘时,他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原以为只是小睡片刻,竟然过了整整一夜!
“姐夫,夜宿花魁闺房的滋味如何?”
李景轩靠在一旁的栏杆上,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
除了写在明面上的羡慕与嫉妒外,竟还隐着三分佩服与感叹。
那表情好像在说:“没想到浓眉大眼的姐夫竟还是个情场浪子!”
“景轩老弟,误会,都是误会。”
夏仁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解释来的这般苍白无力,“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莫说是上门女婿,就算是寻常人家,成了婚的男子夜宿青楼,回到家也得挨棒槌。
自家娘子生性清高,是出了名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要是被她知晓,自己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姐夫,你这就没意思了,大丈夫就得敢作敢当。”
李景轩的语气有些酸溜溜。
不等夏仁开口辩解,他又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昨儿夜里瞧你没露面,我便让小厮给府上送了信,就说姐夫被我灌醉了,今晚在我这儿歇下,明日再回。”
“好表弟,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
眼看危机就这样悄然化解了,夏仁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不过,姐夫,你看弟弟都这么帮你了。”
李景轩搓了搓手,图穷匕见,“你也得表示表示,不是?”
“怎么个表示法?我兜里还剩二两碎银。”
夏仁打量着李景轩,这二世祖可不像是个缺钱的主。
“俗了,姐夫,财帛乃是身外之物。”
李景轩拉着夏仁,找了个没人的僻静角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姐夫大人在上,请收小弟为徒!”
看着突然指天起誓,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入教的小老弟。
夏仁的脑海中,一个个念头如走马灯般飞速闪过。
我的身份就这么暴露了?
老二那家伙的保密工作是怎么做的!
总不能杀掉灭口吧……都是亲戚,有点难办啊。
“我早该想到,姐夫大人不是寻常人!”
也不管夏仁阴晴不定的脸色,李景轩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你都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夏仁心中原本还存在的侥幸彻底荡然无存了。
武道宗师,魔教教主,哪个身份拿出来是能跟普通人沾边的?
难不成自己修为尽失后,连往日的谨慎也一并丢了?
……
“姐夫放宽心,这等机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无第三人知晓。”
李景轩看到夏仁脸上的表情如吃了苍蝇般难受,忙拍着胸脯保证,信誓旦旦。
开玩笑,谁家普通人既能有幸入赘苏家,又敢当众拂了世子面子,甚至还让眼高于顶的百世花魁青睐有加。
昨夜,李景轩在床上辗转反侧,白日里发生的桩桩件件在他脑中翻来覆去。
他越琢磨越觉得,姐夫夏仁不简单。
带着满心疑虑,李景轩将夏仁的过往经历串联成线。
一个大胆的推测如惊雷般在他脑中炸现,这一切莫不是某个情场高手的深谋远虑!
入赘半年,足不出户,是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慢慢消解苏映溧因招婿一事产生的抵触情绪。
画舫作诗,力压世子,看似荒诞,实则一箭双雕,既博得了花魁的青睐,又成功激起了妻子的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