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君唤俺老四便是，”朱棣连忙笑着道。
说罢将真君让到上座，自己坐在下首，然后道歉：
“训练营里没有酒水、美食，还请真君见谅。”
“不知道真君这次过来找俺有什么事？”
“酒水美食就算了，我那里有的是。”孙泽摆了摆手，随口道：“这次过来就是随便聊聊。”
这话朱棣当然不信。
若是没事，真君怎么可能单独找他？
对于真君的来意，他刚刚有过诸多猜测。
是找他商议对外扩张的路线和步伐，还是找他探讨征服后采取的策略？
亦或是聊一些不方便当着父皇和大哥面聊的事情？
但真君既然如此说，朱棣也不好再妄加揣测，想了想于是笑着说起之前的趣闻。
他爹前一阵时不时就与他们谈及大明未来的皇帝，比如像永乐、成化、弘治、嘉靖、万历等。
尤其是真君提及最多的大明战神明堡宗，他爹更是赞不绝口。
言辞中多有炫耀老朱家子孙聪慧能干之意。
“真君，俺大哥的儿孙里出了那么多英明皇帝，”朱棣好奇道，“不知道俺的儿孙历史上有没有留下什么名堂？”
每次爹提起这些事，他都由衷的羡慕。
大哥不仅老持稳重，就连子孙后代同样出色。
也不知道他的儿孙们在历史上是什么评价？
听到朱老四的笑谈，孙泽表情有些古怪，徐徐道：“你爹弄的祖训录是怎么给儿孙取名的？”
朱棣脱口而出：
“大哥的是雄英遵祖训、钦武大君胜、顺道宜逢吉、师良善用晟。”
“三哥的是济美钟奇表、知新慎敏求、审心咸景慕、述学继前修。”
“俺的是高瞻祁见祐、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
“俺大儿子朱高炽五岁，老二朱高煦三岁。再过几天就会回到京师，到时候俺让他们来拜访真君。”
祖训录规定父皇每个儿子的后代都得按规矩取一字，再随意取一字。
两字合而为名，录入宗室玉牒。
就比如说他的大儿子，就是取了祖训录里燕王一脉的高字，然后再随意取了个炽，合起来就是朱高炽。
孙泽笑着道：“那你想知道大明皇帝的名字排序吗？”
“当然是雄英遵祖训、钦武大君胜。”朱棣想也没想直接道。
突然，他神情一变！
真君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莫非历史上出了岔子，大哥的后代里有人绝嗣了？
皇室大宗血脉绝嗣，然后从偏支找人过继、承嗣大统的事可没少发生。
比如前宋就发生了好几次这样的情况。
宋仁宗从宗室过继了养子，宋高宗更是直接更换了主嗣。
难道大哥的血脉子嗣出了同样的变故，导致子孙只能从宗室过继？
可问题是，即便是过继也不可能轮到他燕王这一脉啊？
除非是大明如前朝两宋那般发生了重大变故，导致主、支嗣轮替。
朱棣只觉得心脏砰砰砰直跳：“真君，可是大哥血脉出了意外变故？”
孙泽摇摇头道：“大明最后一个皇帝名字里是由。”
由？
朱棣闻言神色大惊！
祖训里燕王一脉是高瞻祁见祐、厚载翊常由。
既然真君说最后的皇帝名字里带由，看来真发生了如前宋般的重大变故。
可就算大哥一脉绝嗣，二哥现在已经被贬回中都老家，不是还有老三、老五以及尚未成年的弟弟们吗？
皇位是怎么从大哥一脉传到他这一脉的？
大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刚想开口询问，只听真君继续道：“高瞻祁见祐、厚载翊常由，这就是历史上大明十三位皇帝的排序。”
如果说刚才朱棣只是震惊和略带一丝激动，那现在听到这句话就只剩下惶恐不安了。
朱棣喃喃道，“真君，莫要说笑。”
若是按真君所言，岂不是从他的儿子开始，大明的皇位就发生了转移？
这怎么可能？
难道大哥英年早逝？
但即便如此，也该是大哥的儿孙继承大位才是，哪里会轮到他儿子继位？
想到这，朱棣脸色大变，语气惊惶：“真君，难道俺的哪个儿子造反啦？”
他思来想去，只有这种情况才能解释得通。
否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轮到他的儿子上位。
孙泽轻轻一笑：“为什么不能是你造反成功呢？”
“不可能！不可能！”朱棣表情肃然，“俺是不可能造大哥反的，更不可能成功。”
且不提他与大哥的感情，光是实际情况也不允许他造反啊。
朝臣、勋贵、兵权、钱财他一个都不占，这种情况下造反跟以卵击石有什么区别？
他可不会做这种一眼看到结果的事！
见朱老四不信，孙泽没有继续多说，而是拿出一部平板电脑，里面有他特意剪辑好的视频切片。
“明仁宗朱高炽、明英宗朱祁镇、明宪宗朱见深、明世宗朱厚熜、末代皇帝思宗朱由检。”
视频很短，每一位皇帝几乎只有名字和谥号，所以朱棣很快便看完。
“这，真君，这……”他有些不知所措，“真君，这是怎么回事。”
孙泽淡淡笑着道：“我说了啊，你造反成功了。”
朱棣对于视频的真实性没有半点怀疑，真君没必要拿个假的视频来骗他。
可问题是他怎么会造反，又怎么可能成功？
他强压住内心的翻腾，彷徨道：“真君，俺为什么会造反？俺靠什么造反？”
只要父皇和大哥任一一人在，他都不可能造反。
即便二人都不在了，也是雄英继位，他以什么理由造反？
造反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随便喊句口号就有人追随。
前唐太宗能玄武门成功，那是因为手里有官、有将、有兵、有粮。
而他不过是个边塞藩王，什么都没有，难道靠藩王府的亲卫造反不成？
“老四，别小看了你自己啊，”孙泽哈哈一笑，“你可是永乐大帝啊！”
朱棣闻言一怔。
俺是永乐？
俺一介藩王，怎么就成了永乐大帝？
……
（老朱洪武二年开始编祖训录直到洪武六年编成，洪武九年做了修订，洪武二十八年重新修订，更名为皇明祖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