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孙大王，北虏使者已经答应将岁币换宝钞一事往北虏汇报。”
“同时我按你的意思尽可能的拉拢北虏的使者团，白送给他们大量香水、打火机和化妆品。”
“从我私下的观察来看，北虏使者团对于这些物件很是喜爱。”
“尤其是白酒，几乎每天都会喝上二三十瓶。”
范仲淹事无巨细的将与北虏相关的情况进行了汇报。
自从上次孙大王鼓励他大胆一些，再得到官家许可后，他便放开了手脚，就差和对方认作义兄弟了。
经过短暂接触后，他发现这些北虏使者并不像想象中那般不好接近。
在大量白酒、香水和打火机的诱惑下，北虏使者的腐化速度远超预期。
尤其是他暗示使者若是能促成岁币换宝钞一事，愿意私下赠与五万贯宝钞供其花销。
更是让北虏使者笑开怀，连连拍着胸脯保证会全力促成此事。
这让范仲淹对之前孙大王的判断愈发信服。
孙大王之前就曾说起北虏看似强大，但这么多年的盟约下来，其实北虏高层内部早已堕落。
或许北虏的边军还没有马放南山，战斗力比大宋禁军强上一些。
但二者的差距绝对没有三十年前那么大。
之前他和同僚以及官家之所以谈虏色变，更多是因为之前北虏给大宋留下的阴影太深。
这时赵祯突然道：“先生，富卿出使北虏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富弼闻言连忙上前两步，将他出使北辽的细节讲述出来。
这次他作为差契丹主正旦使，前去与北虏商谈西贼去号称帝与袭扰大宋边疆一事。
因为北虏一直是西贼的支持者，大宋希望北虏能够约束好西贼，给西贼施压。
起初事情进展的还不错，北虏已经答应会约束西贼，只需要大宋给些好处即可。
但随后朝廷大军在三川口和好水川接连吃了两场败仗，北虏瞬间变脸。
原本答应的条件统统作废，直接狮子大开口若再想约束西贼，那大宋必须再额外增加一倍的岁币。
如果仅仅是言语威胁也就罢了，偏偏他私下打听到北虏高层里有人打算往大宋边境陈兵十万施压。
要是大宋不答应，那就要和西贼分头夹击大宋。
这让富弼大惊失色，连忙求见北虏国主询问。
得到的答复是北辽绝无与大宋兴兵戈的意思，但北虏国主同时又表示大宋必须增加岁币，方能压住内部反对的声音。
富弼不敢当面回绝，又没权力直接答应。
只得用返回后与陛下商量作为借口结束了本次出使。
富弼一回到大宋境内，就派八百里加急将此事上报，然后又星夜兼程赶往汴京。
随后在汴京辖县碰到范仲淹，由于此事干系重大，富弼并没有告诉范仲淹。
就在他打算继续赶路时，官家又派来内侍让他等几日与范仲淹一起返回。
至于他提及的北虏要求增币一事官家则表示到时候自有办法。
等富弼陈述完，吕夷简等人脸色俱都大变，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
“彦国，此事当真？”作为富弼的老丈人，晏殊抢先问道。
先前官军连续两次败给西贼，已经让朝野上下震动，民间也多有非议。
若不是孙大王提出收缩防守，说不定现在已经吃了第三、第四次败仗了。
虽然现在西贼方向暂时稳定下来，但谁都知道只是暂时性的。
假如北虏真的在边境陈兵十万，到时候西贼肯定会重新大举进犯来策应北虏，那大宋面对的压力可就太大了。
作为枢密使，晏殊当前一直忙着裁撤禁军和厢军的事宜。
如果北虏真的摆出架势，那他就得必须立刻重新招募那些禁军才行。
吕夷简此刻一脸忧愁，眼下宝钞正在从京畿周边地区往外推广。
为了配合宝钞推广，他已经让各地今年的赋税暂缓，并且减免了一部分商税。
若是北虏现在寇边，那宝钞的势头必定中断。
之前免除的商税不仅得重新征收，甚至为了应付战争开销，还得继续加税才行。
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范仲淹同样一脸急色，急忙道：“富中丞，你有更多的线索吗？”
虽然在亲自带火器禁军剿匪后，他有十足的信心能够消灭北虏。
可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得有一段足够的时间来编练新军。
火器威力巨大，但战术与战法运用与以往不同，必须得经过长期磨合才行。
而且目前仙器监仅有一千火器，以及几百支威力逊色一大头的滑膛枪。
若是此刻北虏真的大举兴兵来犯，这点火器禁军最多只能当做一股奇兵，难堪大用。
其余几人同样神情焦躁，北虏十万大军的压境，勾起了他们不好的回忆，纷纷开口问起富弼更多细节。
可富弼只是私下知道这个传闻，并未在北虏朝廷看见这方面的动向，更没有大臣公开提出。
但他返回时确实注意到越靠近大宋的地方，北虏军队调动的越频繁，想来确实有陈兵边境的打算。
听到富弼这么说，众人脸色更加难看，难道北虏真的打算要动手？
这可怎么办？
几人纷纷看向一旁的孙大王，希望能够从孙大王这得到解决办法。
赵祯同样转头盯着先生，之前收到富弼的密信时报吓了一跳。
如果一年半载后遇到这样的局面，他肯定不会有半点惊慌，反而还会利用这个借口兴兵讨伐北虏。
但现在火器与对讲机并未成型，短时间内大宋的实力没有明显提升。
若是北虏此刻打过来，难道他得像当初先帝时那般亲征？
亲征他倒是不怕，可万一亲征打输了，那就会直接溃败，局势再难以挽回。
孙泽看着赵祯群臣的表现，心中暗笑一声。
北虏以前到底是给了他们多大的心理阴影啊，一句捕风捉影的话就让几人如此彷徨。
“放心吧，北虏肯定不会打过来的！”
赵祯君臣闻言俱是一脸疑惑。
欧阳修率先开口问：“孙大王，如何断定北虏不会打过来？”
“如果真要开战，那肯定不会让人知道这个消息的。”孙泽开口道，“北虏就是想让大宋多给岁币而已。”
假如北虏真的想与北宋再次开战，这样机密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富弼知道？
即便是有人无意间泄露了消息，但当富弼问起北虏君臣时，对方也应该明白事情已经败露。
而为了化解危机，对方要么提出一个大宋不可能答应的条件，要么干脆将富弼等出使团全给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