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设新政统筹处,下辖火器营建司、宝钞运转司和边贸外务司。”
“范卿权知新政统筹大臣一职。”
既然要实行庆历新政,那就将大部分事物纳入新部门,统一规划和办署。
这时孙泽看向范仲淹,调侃道:“看来今后要称呼范处长了。”
历史上范仲淹是以参知政事(副宰相)的身份主持新政。
而现在新政统筹处的地位与中书门下、枢密使相当。
只不过范仲淹毕竟比吕夷简和晏殊更年轻、资历更浅,所以没有直接担任正职,而是权知,也就是暂时代理的意思。
虽然身份似乎和历史上差不多,但权力可谓是天差地别。
参知政事只是中书门下的副职,只能管管政务方面的事务。
而新政统筹处管着火器、宝钞和边贸,每一样都是重中之重。
可以说,范仲淹现在的权力并不比吕夷简小。
范仲淹语气激动道:
“多谢官家信任!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也多谢孙大王抬举!”
原本他只是想在孙大王的帮助下,去盐司与那些不法盐商们碰碰。
可孙大王并不赞同这个想法。
但不是因为孙大王认为他能力不够,而是认为盐司不足以让他施展才华。
最终才让官家对他委以重任,命他权知新政统筹处大臣。
这让范仲淹对孙大王感激不尽。
但他在斗志昂扬的同时又多了一分忐忑。
生怕才能不足既辜负了官家信任,也让孙大王失望。
于是连忙道:“孙大王,我有一事不明,边贸外务该如何下手?”
新政统筹处负责火器、宝钞与边贸外务。
火器,他已经在包拯那里亲眼目睹过威力。
一轮射击过后,那些亡命徒全都死翘翘。
威力之大,让他咋舌。
而宝钞,范仲淹更是亲自使用过。
其轻巧、便利和信誉度让他赞不绝口。
可到边贸外务这,他有些糊涂。
从名字上判断,似乎是要对外做生意。
但问题是现在大宋与北虏本就有互市榷场。
而朝廷与西贼尚在战争中,互市全都废停,只剩下非法的走私。
那他该如何开展工作?
又该售卖何种物资?
孙泽领着几人来到这次带回来的物品前。
“这是香水,这是打火机,这是化妆品,那些是糖食与白酒。”
“你们觉得北虏和西贼的贵族高层们会喜欢吗?”
几人俱是一头雾水,打火机他们知道,糖食和白酒也好理解。
可这香水和化妆品有何作用?
然后只见孙大王打开其中一瓶香水,往空中喷了喷。
霎时间,几人全都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述的香味。
“先生,这就是香水?怎如此好闻?”赵祯有些好奇,“而且还有这么多不同的包装?”
孙泽给几人解释起带这些东西过来的用意。
不管是北辽还是西夏,又或者是其他的势力,起家的时候尚能保持吃苦的做派。
可一旦稳定住局面后,统治者和贵族们会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堕落腐化。
为了追求奢华享乐、为了满足私欲,这些人往往愿意花费高价去追求罕见的玩意。
而孙泽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一点,将现代稀松平常的东西天价卖给这些人。
晏殊拿起一瓶玫瑰味香水仔细打量,然后略带疑虑:“北虏的高层会接受这些奢侈品吗?”
孙泽笑着道:“这你得问问吕相公了,他是否愿意高价再买个打火机?”
吕夷简闻言一愣,随即苦笑道:“我自是愿意的。”
虽然现在他已经不抽烟了,但当初孙大王送的金属打火机还依旧保留着。
甚至时不时就会拿出来把玩。
若是打火机丢失,他肯定愿意拿黄金重新购买一个。
以他的身份来说,黄金稀松平常,可打火机却是稀罕之物。
想明白了这一点,吕夷简终于知道孙大王的用意。
孙大王是想用这些来自后世的奢侈品,逐步腐蚀拉拢北虏的贵族。
让那些人逐渐习惯、沉迷奢侈品带来的好处。
到时候不仅能够赚取超额利益,同时还能逼迫那些人将北虏的贵重金属送来大宋换取更多的宝钞。
按孙大王以前告诉几人的说法,就是用跨时代的金融战兵不血刃的打败北虏!
只是,这真的能行吗?
这时欧阳修却一脸难为情:“孙大王,不知这香水价格如何?我想买上一些。”
孙泽调侃道:“欧阳司谏莫不是想送给哪位相好?”
宋代官场盛行宴饮,狎妓风气更甚。
而欧阳修年少成名,骨子里有种士大夫的洒脱不羁。
平时可没少在汴京的勾栏瓦舍中消遣,与不少瓦舍头牌交往密切。
欧阳修脸色讪讪,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我打算买上几瓶送与内人。”
众人闻言皆是哈哈大笑起来,直言不信。
笑过之余,范仲淹开口道:
“我明白边贸外务该怎么做了,明日便寻一宝地对外发卖这些奢侈品,还请孙大王赐下店名。”
“店已经有了,”孙泽摇头道:“这些东西可以不急着售卖,目前你首先要搞定的是让北虏将岁币换做宝钞。”
范仲淹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泛起一丝羞愧。
岁币,名义上大宋与北虏约定为兄弟之国的互赠。
朝廷每年向北虏赠送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
诚然名义上是互赠、馈赠,但他何尝不知其实就是大宋打不过北虏,只得妥协花钱买平安。
现在孙大王提起,这让素来忧国忧民、以天下为己任的范仲淹感到万分羞愧。
但羞愧的同时却又感到深深的忧惧。
让北虏答应将岁币换做宝钞,但北虏肯定不会答应。
若是强行只给宝钞,恐怕北虏就要再次兴兵南下。
而目前朝廷禁军、厢军与边军全都不堪用,连西贼都打不过,哪里还敢去打北虏?
范仲淹此刻顾不得再做掩饰,直接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