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焕把防寒服的事情跟他道明。
“防寒服？”青年愕然，随后是连连摇头，“我们确实有，但是我们自己都很紧张，这个不可能拿来跟你换的。”
“兄弟，我们拿12.7mm子弹换。”许白河道。
“能不能让我跟胡队长当面说说。”
秦焕想再试着争取一下，若实在不行其实也没关系。
“不行，我们胡队长在睡觉。”青年坚决不让。
“让他们进来吧。”
对方不让见，秦焕正要放弃转身，里面休息室里传来叫住了他。
“请吧。”
里面副队长放话了，门口看门的小弟就乖乖放他们进去了。
秦焕和许白河进去休息室。
里面一个临时单人床边，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上面，正吞云吐雾的抽着烟。
看状况是刚睡醒。
见他们进来，中年男人立刻站起来随后走上前来极为客气地说道：“您就是秦焕，秦队吧。”
“胡队长认识我？”
秦焕本想自我介绍的，见他直接道出了自己的名字，脸上诧异。
“我叫胡云山。”他自我介绍，随后接着说道：
“你们进来都要登记的，你们的信息我们都有，当然认得出来。”
“体育场里那么多幸存者，你总不至于全都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和长相吧。”许白河抱臂狐疑道。
胡云山呵呵一笑，“那当然不会，我们只对特别的人重点关注，你们是双绿标记的幸存者车队，自然是重点关注对象。”
“你们的情况我都了解过，虽然车队里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是厉害角色，帮了军方两次大忙，老胡我钦佩。”
“胡队长，我不是来这听你夸奖的。”秦焕不打算跟他聊这些，直接中断这个话题。
“我知道，你是要来换防寒服的么。”胡云山打断他。
“胡队长有吗？”许白河在一旁眼神希冀地问。
“有。”他笑着，肯定地点头。
“之前东青半岛东边下暴风雪的时候，我们为了以防不时之需，去一个科考研究所里找到的。”
他说的这个科考研究所，秦焕想起来了，那是一个专门研究南北极的科研所。
科研所就在岗市，会经常派科研考察队去南北极做研究。
这样的地方确实会有防寒服，这群人行动的果然迅速。
“可有多余的，我们想换一些。”秦焕道。
“拢共就那么些件，多的肯定没有，但是匀出来几件给你们还是可以的。”
“那胡队长是同意换了？”秦焕凝神看他。
“你们要几套？”
“六套。”
他们车里六个大人一个孩子，研究所里的防寒服那必然不可能有孩子的尺寸。
但秦焕还是觉得要问一下，“有孩子的防寒服吗？”
胡云山果断摇头，“这个没有。”
“你们能拿出来几套？”秦焕问。
胡云山伸出右手五指，然后弯下去大拇指道：“四套，再多真没有。”
秦焕想了想后点头道：“行，四套就四套。”
四套的话，车里就有两个大人没的穿，如果遇到了暴风雪，那就只能加厚衣服待在车里或者床上减少活动量。
“你们能拿什么来换？”胡云山饶有兴趣问。
“子，弹。”秦焕一字一句道。
“什么规格的子弹？”
“12.7mm。”
一听这个他来了兴趣，随后继续问：“你们出多少发。”
“五百发。”秦焕果断伸出五指。
胡云山摇头咋舌，“五百发太少了。”
秦焕不想过多的讨价还价，直接道：“翻一倍，一千发。”
“行，成交。”
胡云山满意的点头同意，生怕秦焕反悔。
秦焕他们这次过来车上并没有带那么多子弹，他让许白河开车回去取，自己在这里等。
随后胡云山让人把四套防寒服拿过来。
等许白河带着子弹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胡云山本来还想跟秦焕聊聊的，但是有事被人叫走了。
……
斜阳躺在体育场观众席顶的遮阳棚上，暖洋洋的日光懒洋洋地洒在场馆内。
秦焕走出烟味浓重的休息室，去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出来后顿时一阵喧嚣嘈杂的声音将他包裹。
场馆内的幸存者还在热火朝天的收拾东西。
秦焕斜靠在一辆车旁，一双胳膊交叉环抱，微微偏着脑袋一边想着接下来的事情，一边静静看着。
其中有一支离他很近的车队声音很大。
看过去才发现是之前卖武器军火的一伙人，里面还有改装车子的胖子车队的人，瘦小男人和那个改程序的理工男在。
这几个人好像都来自不同的车队，他们此刻三五人坐在一块，开了一瓶酒竟然喝上了。
“来，马上就要离开这了，大家喝一个。”
几人倒满一杯，一起端起来，吨吨吨地就一杯干了。
“高材生，你干嘛呢？养鱼啊？”
“干脆点，干了！”
庄宇推了推眼镜，他喝不来酒，但是又不会说话不知道怎么推辞，一时左右为难。
“他是怕喝多了会误事。”瘦小男人给他解围。
“谁说多喝了，不多喝，这一杯干完，后面就倒三分之一慢慢喝，然后封瓶结束各自滚回去。”
“那行，不多。”
“算了，喝不来酒就少喝点吧。”
“能，能喝。”庄宇像是在较劲，拿起酒杯一口将剩下的酒干了。
“好！”
“哈哈哈……”
他们一边喝着一边畅快聊着，时不时发出爽朗快乐的笑声。
……
再看向另一处，有一支车队几个月来积攒了太多的物资，此刻整理完毕之后，发现车里实在装不下。
于是就拿出一部分分给了隔壁做了好些时日的邻居车队。
对方开心感激地收下，也不白拿，回去车里找了些东西作为交换。
“也别换来换去了，咱们两个车队之后不如一块走，怎么样？”
“行啊，老哥。”
“咱们住这么长时间的邻居了，都知根知底了，不如合并成一支车队。”
两支车队中有人这样提议。
“好啊，我看你们车队那个张海跟我们车队的李梅就挺聊得来的，合并后不如就撮合撮合他们在一块得了。”
“是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喜欢就得说出来，扭扭咧咧的可能以后就没机……”
话到这里他猛地意识到不妥，又迅速给咽了回去。
“呸呸呸！”
“总之让他们麻利点的。”
“对，哈哈……”
车里此时下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女的，似乎就是那个李梅，听到他们的话后，满脸彤红地转身回到了车里。
引来了一群人的哄笑。
……
所有人都在做着19军到来后，跟随一起离开的准备。
“哎，楚哥，看我给你吐个烟圈。”
身后，两个基地管理员在抽烟。
之前拦住秦焕的那个青年对着另一个人吐着烟圈。
“就这？”
看着他那吐出来不成型乱糟糟的烟，叫楚歌的男人一脸不屑。
“你看我的。”楚哥深吸一口烟，接着将烟吐出去。
一个清晰的圈圈赫然呈现在空气中。
空气中一点风没有，这个烟圈存在了好一会后才消散。
秦焕看的都不由心里暗自点头，有点东西的。
见秦焕朝他们看，楚哥掏出烟盒举起来，“哥们，要不要来一根。”
“谢谢，不了。”秦焕将一只手从交叉的腋下抽出，冲他们笑着摆摆手。
“这东西现在抽一根少一根，真不要啊？”
“真不用，你们抽吧。”秦焕摇摇头。
“那行。”他收回烟。
“我去，楚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咋就学不会呢。”
青年照葫芦画瓢，学着楚歌的姿势吸烟，甚至吸的时候使出的力气和时长都有意保持差不多的，而后在嘴里酝酿一下，最后学着他的努嘴姿势，把烟给吐了出去。
但是总失败，依然是不成形状。
“你真是网上买菜，菜到家了。”
“快完了。”
楚哥看了看自己快烧到过滤嘴的烟说道。
“我最后给你演示一遍。”
烟不多，抽完这根，下一根得明天再抽。
“你仔细看。”
楚哥指导他窍门，接着一口气将剩下的一点全吸了，然后在嘴里酝酿过肺，大嘴努力努成O形，最后一脸舒爽的将烟吐了出去。
这一吐楚哥自觉很到位，出来的形状一定很完美。
然而实际上，吐出去的烟并没有形成方才的完美的椭圆状。
而是在吐出去的瞬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扭曲了，在空中剧烈翻滚着向着一侧飘去。
很快飘远消散。
那两人脸色旋即一变。
秦焕眉眼一凝蓦地站直，随后目光被对面的旗杆吸引，上面的一面夏联邦旗帜正在摇摆。
起风了。
风力不断加大。
几秒之后，那旗帜由轻轻摇摆转瞬间变成了肆意飞摆。
要不是旗杆的束缚，旗帜早就飞上了天。
远处的秦焕甚至能听到旗布崩响的声音。
地面飞沙走石。
寒冷也随风而至，将空气中的温暖暴力驱散。
秦焕抬头望天，暖阳还在，天依然蓝，但是已经不是之前所见的那般清晰。
天空好似蒙了一层纱，看起来的一切都带有一丝朦胧。
刚才的青年嘴里叼着烟声音哆嗦着说道：
“起，起风了。”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些，偌大的体育场场馆内喧闹无比的声音陡然间沉下。
喝酒大声说笑的几人顿时安静下来。
搬运物资，收拾东西的人也都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所有人的脸上迅速爬满了紧张与惶恐。
电台的消息他们一直有收听，虽然很多人没有经历过暴风雪，也没有遭遇过风雪中的吸热怪物。
但是末日里怪物的恐怖可怕，他们一点都不会怀疑。
场馆内安静了片刻后，像是有人点了一颗炸弹，迅速炸开，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一些纠结某些物资是丢掉还是带上车的，这一瞬间心里就有了决断。
在外的幸存者迅速狂奔起来往自家的车队赶。
有些早就收拾好的，此刻将车子发动，准备开出去。
有的人则不明情况，待在原地按兵不动。
一时之间，引擎声、呼喊声……各种混乱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回荡在整个场馆的上空。
跟恐惧、不安、紧张……的情绪交织成网，将所有人牢牢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