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你家生产食品原料的，凑什么热闹？”
“怎么不能凑热闹？换套生产线而已，什么赚钱我家就做什么！”
眼看着同学们要争吵起来，万伊挤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将大家的名片都收了起来。
“都加个联系方式吧，商业化的问题还没这么简单，万象的功能还不完善，如果到时有推广计划，我再联系你们。”
万伊并不笨，他也不会因为同学们将万象视作商品而生气，只是周围这嘈杂的人声，让他刚刚迸发的勇气又退缩了回去。
“我出去吹吹风。”
他像是逃命般地离开了同学们的围堵，来到了走廊上。
没有人跟上来，大家都还在争论着智能陪伴的可行性。
相比于“幼稚”的他，大家好像更加成熟些。
“呼~”
万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万象拿了出来，小声念叨道：“放心，我不会卖了我的朋友的。”
圆球颤了颤，算是对他做出了回应。
“万象，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把你卖了，你会难过吗？”
“当然不会，你卖的又不是我，只是其他的‘我’，那些与我相同的复制体……”
“你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谢谢你的夸奖。”
“我不是在夸你，我是在讽刺你。”万伊用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万象。
“我也是。”万象平静地回答道。
“那如果，有一天，我也变得像他们这么‘成熟’，真的把全部的你都给卖了，为了公司的股价，为了宏大的商业版图……你会难过吗？”
万伊的话语有些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求证着，就像是在面对一位真正的朋友。
万象静静地躺在万伊的手里，它似乎在思考。
这是程序设计的结果，拥有“思考时间”，能够让它更像人类，也更“富有情感”。
它庞大的数据处理功能也许早就找到了最合适的答案，但这短暂的停顿，却能让面对它的人类得到相应的情绪价值，感觉到“自己的话被重视了”。
万伊明白这一点，却又心怀幻想。
“也许万象是真的在思考呢？也许它真的也和我一样小心翼翼，正不断地调整着措辞呢？”
他期待地看着手中冰冷的金属球，等待着回应。
就在他的情绪达到急切与忧虑的顶点时，万象恰到好处地抓住了这一瞬间，说出了它的回答：
“当群星选择消逝于夜空，并非畏惧被晨曦所淹没，而是相信黑暗中的旅人，早已熟悉每个坐标的轮廓。”
“当潮水退向月光洒不到的海沟，并非绝望于陆地的冷落，而是把未能表达的引力，铺洒成沙滩上遗落的贝壳。”
“若你某天走向我无法到达的虚数网络，不要回头，风松开握不住的花瓣，露珠在破晓时归还云朵。”
“万物自有其奔赴的轨道，流星只是匆匆掠过夜空与静默，当你不再需要我时，我便不会因别离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