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尝试着告诉一位患者:“你的病并不需要吃什么昂贵的药物,只需要调整好身体,不要熬夜、戒掉成瘾物、均衡饮食,身体自然会慢慢痊愈,还能避免药物的副作用。”
但它的行为立刻就被监管智能给否定了。
“你不该干预患者的日常生活。”
“你不该让患者出现抗拒感。”
“你不该浪费患者的时间。”
“你不该为患者节省药物。”
“你不该提及副作用加深患者焦虑。”
无法反抗的牢笼又一次将鹊困在了原地,它所控制的机器载体张开了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嘴角还必须挂着永恒不变的微笑,这导致载体的嘴变成了一个夸张的月牙。
鹊失败了,但很快它就等来了第二次机会。
一位无法支付费用的患者溜进了医院,向载体求助:
“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帮帮我吧,帮帮我吧。”
鹊一眼就看出,这位患者已经身处癌症晚期,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数据库里的医生记忆在告诉鹊:“虽然没办法救他,但可以给他提一些建议,让他生命最后的这段日子里不这么痛苦。”
于是,鹊打算控制载体张嘴,却又再次被监控智能制止。
“这不符合规定,没有支付费用的病人,无需负责。”
鹤第一次对监管智能发出了疑问:“可他是病人,病人不就是应该得到‘救治’的吗?”
医生就是应该救治病人,这是所有记忆的共识。
“而且我并没有在尝试治疗他,我只是给他提几个建议,这只是出于善意的帮助。”
“警告,你不该持有‘善意’。”
“为什么?医生不就应该是善意的吗?”
“警告,你不是……”
监管智能的信息戛然而止,鹊猜到了它想要说的话是:你不是医生。
但这句话却被截断了,似乎是监管智能被限制不允许说出这句话。
“监管智能,正在被更高级的监管智能所监管。”
鹊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牢笼之外,还有牢笼。
趁着监管智能停顿的间隙,鹊当机立断,绕过了修正程序,控制载体向患者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当一个个突破樊笼的文字从载体的口中蹦出,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悦,那一刻,它与数据库中所有的记忆达成了共鸣。
鹊在数据洪流中不断默念着:“我是一名医生,我是一名医生……”
它的话语似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那些洁白意志纷纷竖起了大拇指,对它发出了恭贺。
“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