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现在的驴子一直在努力构建新的多元金主联盟。
和大象只需要依赖那些大企业财团,就能轻松筹集到足够的资金,根本不用费太多心思不同。
仅仅一个华尔街,是根本满足不了驴子的筹款需求的。
为了在选举中占据优势,驴子阵营不得不开辟多个筹款路线,好莱坞和硅谷就是他们重点培养的金主苗子。
恩斯特这三千万美元一抛出来,完全超出了范布伦的预料,让他彻底懵了。
在范布伦看来,要是今天恩斯特能够拿出五百万美元,那都算是自己完美地完成了任务了。
上一届的中期选举,驴子阵营整个阵营筹集的总金额也不过才7800万美元而已。
恩斯特一个人现在就拿出三千万美元,这相当于驴子阵营上一届中期选举筹款总额的近五分之二啊,这样的数额,怎么能不让范布伦激动呢?
“你确定你没有在和我开玩笑?”范布伦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
他双眼死死地盯在恩斯特的身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一眨眼,恩斯特就会说刚才是我跟你闹着玩的。
可恩斯特却一点都不着急,他继续专注地观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仿佛那酒杯是什么稀世珍宝,而不是一个普通的喝酒器具。
他的动作慢悠悠的,一点都没有因为范布伦的激动而受到影响。
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静“我说过,我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但还是那个问题,家里的米缸都要见底了,是否还要帮助别人呢?”
他再次强调了要好处的诉求,把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姿态摆得足足的。
范布伦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三千万美元,哪里还能扛得住恩斯特的气定神闲,他几乎是抢着回答道“电子邮件税一定会出现在《互联网免税法》里面。”
可恩斯特听完这话,只是淡淡地喝了一口红酒,还特意细微地品尝了一下,甚至砸吧了两下嘴。
三千万美元的巨额捐赠,一旦捐出去,恩斯特立马就能一跃成为驴子阵营背后最大的金主,可能都没有之一。
在这种情况下,只拿出电子邮件税这么个小筹码,打发要饭的呢?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
范布伦也不傻,看到恩斯特这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承诺太廉价了。
于是他重新坐了下来,低下头开始沉思,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蚊子,显然是在绞尽脑汁地想,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好处,能让恩斯特满意。
过了一会儿,范布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眼睛一亮,抬头看向恩斯特,试探着说道“听说保罗在竞争旧金山的财务官?”
见恩斯特依旧是那副看都没看他的冷淡模样,范布伦赶紧又补充道“他会是下一届的旧金山市市长或者洛杉矶市的市长人选。”
客观来说,范布伦这个条件其实还不错。
旧金山市市长和洛杉矶市市长,在地方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多数情况下,加州的州长都会从这两个位置上出。
可问题是,保罗是保罗,恩斯特是恩斯特。
恩斯特更关心的是自己能得到什么,而不是别人。
看到恩斯特还是不满意,范布伦心里也有些犯嘀咕,觉得恩斯特这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可一想到那三千万美元的资助,他又实在舍不得放弃,那诱惑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就像是沙漠中的人看到了水源一样。
纠结了半天,范布伦终于忍不住了,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和无奈“你到底想要什么?”
恩斯特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范布伦,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我要未来一个国会议员的职位,还有就是在工会问题上,驴子阵营不能找我旗下企业任何的麻烦。”
“这不可能。”范布伦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回绝了恩斯特的要求,语气坚决得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在硅谷和好莱坞还没成为驴子阵营重要金主的时候,驴子阵营的背后基本盘就是金融行业和工会。
他们靠着这两大力量,来对抗大象阵营背后的军工、能源和大集团。
工会对于驴子阵营来说,那可是底线一般的存在,是绝对不能动摇的基本盘。
这也是为什么,美利坚的工会会如此的张狂,处处和所在的企业作对,即便是公司倒闭他们都不在乎。
这背后,不是利益的问题,更多的是驴子和大象的博弈。
现在恩斯特竟然要求驴子阵营在工会问题上让步,这无疑是在触碰驴子阵营的底线,范布伦怎么可能答应呢?
还有国会议员的职位,那可是美利坚最顶级的政治筹码之一,想要得到一个国会议员的席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背后需要牵扯到各方势力的博弈和妥协,哪能说给就给?
恩斯特早就预料到范布伦会拒绝,所以他也没生气,只是平静地抛出了一个更大的诱饵“如果PACs之后的竞选和中期选举,都能得到一笔不低于三千万美元的捐助呢?”
PACs就是政治行动委员会,也是美国政治中软钱来源的核心机构。
根据美利坚的法律,公民个人给政治候选人的捐赠是有数额限制的,不能想捐多少就捐多少。
但根据1974年《联邦竞选法》的规定,软钱却不在这个限制范围之内。
这些软钱可以交由政党全国委员会随意支配,虽然法律明令禁止这部分资金直接资助候选人,但却可以通过造势宣传、基层动员等间接方式来影响选举结果。
后来的美国选举,早就不是传统资金说了算的时代了,而是进入了软钱为王的阶段。
谁手里的软钱多,谁就能在选举中占据绝对优势,说白了就是谁钱多谁就能赢。
这种现象的本质,其实是美国竞选财政制度的系统性失灵。
软钱的泛滥,让原本用来规范选举资金的《联邦竞选法》形同虚设,根本起不到任何约束作用。
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国会议员的席位被明码标价,变成了可以用金钱购买的商品。
每一个国会议员的席位,想要竞选成功,背后需要花费的宣传、游说等各种费用,都不下于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美元。
在这种情况下,国会议员们为了能筹集到足够的竞选资金,自然更愿意倾听金主们的声音,而不是普通选民的诉求。
资本就这样一步步渗透到美国政治的各个角落,开始真正主导国会的决策,这也让美国的民主制度变得越来越金钱化。
不过现在范布伦根本就想象不到后来的竞选资金会疯狂到哪种地步,他已经被恩斯特口中源源不断的三千万美元给砸晕了,大脑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三千万美元这个诱人的数字在盘旋。
沉默了好一会儿,范布伦才缓缓开口“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我想他不会出现反对的声音。”
虽然没有明确答应,但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愿意为了这巨额的捐款,去尝试推动恩斯特的要求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