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声音。
没有时间。
只有一口又一口深不见底的棺材,从四面八方向她围来。
那棺材没有盖,却个个空着,似乎都在等着她。
她想挣扎,想喊,却张不开嘴。
她的喉咙仿佛塞了整整一夜的冰雪,冷得像是锥,冻得说不出一个字。
心脏跳得飞快,胸口却像是被活活按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口口棺材贴着她的皮肤,贴着她的脸,慢慢靠近。
她觉得自己的生机在飞速流逝。
而且是真的在逼近死亡,不是幻相!
是那种血都凉了、魂都在往外飞的真正死亡。
那一瞬间,她的心底防线彻底崩了。
眼泪轰然涌出,根本控制不住。
她不想死,她怕死。
她才十七岁,还没嫁人,还没穿过红衣裳。
她想继续被父亲母亲宠爱。
她还没活够!
她想求饶,想认错,哪怕是跪着、匍匐着,也想喊一句“我错了”!
可她连“我”字都没说出口,就直接哭出了声音。
这一刻,她的尊严,也一并没有了。
“呜……”
哭声破碎,颤抖,像是被人踩住了喉咙的小兽。
那并不是她想哭。
而是她……已经不会说话了。
她的舌头僵了,嗓子似也碎了。
她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
“救我。”
她怕。
怕极了!
沈风静静地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
他的掌心还未收回,那缕死意却已散去。
可上官倩的眼泪还没止住,整个人跌坐地上,蜷了起来,像是想将自己塞进身体的缝隙里逃开。
沈风再度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问,你答?”
少女猛地抬头,泪水未干,脸上尽是狼狈。
可此刻,却一个劲儿地点头。
点得极快,几乎带着求生的本能,像是小猫小狗在雨夜里看到一把撑开的伞。
沈风心中一叹。
他知道,这才是人类真正的底色。
不是傲,不是狠。
是怕死。
只是平日里有人护着,便敢骄、敢蛮、敢作威作福。
可真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候,会跪,会哭,会求饶,会舔。
他隐隐有些不忍,可很快又压下了心中无用的善意。
他以善意待世间,可世间是如何回报的?
缓缓蹲下身来,他语气缓和了些。
“你要明白,体现出足够的价值,我会让你活着。”
上官倩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却第一次多出一丝求生的意志。
“我……我知道了……”
“早这样就好。”沈风忽然笑了,配上那张满是书卷气的面容,笑容甚至带着些温度。
上官倩终于缓过一口气,像是被允许从死里爬出一点。
然后,她本能地往沈风靠近了一点点。
就那么一点点。
她自己可能都没察觉。
可沈风看得分明。
他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后退一步,将两人重新拉开距离。
不是因为怜悯。
而是他知道,这个距离才最有用。
“什么是‘法相’?”
他再次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