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酋长看到程砚之非但没吐,反而真的喝下去了,还露出一种仿佛解脱般的微妙表情,忍不住发出赞许的声音。
阿丽娜和尤利娅见他虽然皱着眉头,但似乎并无大碍,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但眼中依旧写着惊奇。
程砚之长长呼出一口气,嘴里还弥漫着浓重的腥味,但体内那股暖意却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将碗递给老格利高里,露出一个有些疲惫却真实的笑容:“非常补,谢谢。”
猎人们哄笑起来。
生饮热腾腾的鹿血,程砚之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但其他人可不是。
鹿血被一碗接一碗地接满,大家轮流传递着这原始而珍贵的补品。
不过这头驼鹿如此庞大,鹿血自然喝不完。
剩下的鹿血也不浪费,被装入了事先清理干净的兽皮袋子里,放入旁边新挖的雪坑中。
零下数十度的严寒是天然的速冻箱,滚烫的鹿血接触雪壁,发出“滋滋”的轻响,迅速冻结起来。
待会儿只需稍作敲打,就能收获一块块价值不菲的“冻血块”。
林间的血腥气越发浓郁,但气氛却异常热烈。众人围着这巨大的猎物,开始更为繁重的开膛、剥皮等肢解工作。
这些场面过于血腥,他就没有拍摄下来了。只是将之前大家接鹿血、畅饮鹿血的画面拍摄了一段几秒钟的镜头。
这些,都是非常好的素材。
……
一番劳作,肢解完毕,大家还沉浸在猎杀驼鹿的巨大喜悦中,空气里飘着浓烈的血腥与湿雪混合的气息。
酋长大叔乌鲁坎搓了搓冻红的双手,哈出一口白气,在昏沉暮色中格外显眼:“小子们,搬货装雪橇!今天咱们得赶到最近的勒拿河湾过夜,这天一黑透可就寸步难行了!”
程砚之帮忙将血淋淋的鹿肉块搬到雪橇上,刚才喝了那么多鹿血,现在似乎劲都大了一些,精神抖擞,精力充沛。
帮忙干点活,消耗一下。
那驼鹿硕大的骨架堆满了整整一架雪橇,鲜红的肉块在灰白雪地上格外刺眼。
还有那一对巨大的鹿角,竖起来比人都高。
用绳索将货堆固定好,雪橇队缓缓启程,五条健壮的猎犬都被用来拖这两架满载的雪橇,发出“嘎吱嘎吱”的咬雪声。
猎物太多了,五条雪橇犬拖着其实非常吃力,根本拉不动,也走不快,没办法,大家就一起来帮忙拉。
每个人身上都挂了绳索,奋力滑雪。
天色越来越暗,在大家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程砚之掏出手机看了看,告诉大家,离河边大概还有一公里左右。
老格利高里建议还是去河湾扎营,因为风又紧了,天上的云层厚得仿佛要塌下来,可能会有暴风雪。
而在河湾开阔地方,比在这山上好。山上有时候会有雪崩,到时候跑都跑不掉。
好在货物虽重,但雪橇在雪地上滑行其实是比较省力的。
大家继续前行。
雪原没有路,又可以说到处都是路。
枯死的白桦林像一排排惨白的骸骨,风扫过枝桠发出呜咽的“嘶嘶”声。
突然,猎犬们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