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地步,大部分空头已经是骑虎难下。
他们持有的大量成分股空头头寸无法简单的平仓,必须将市场砸穿才能获利。
而手里的期指空单,在何言超强势的宣言下,几乎找不到对手盘接手,只能硬着头皮等待结算日交割。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联合起来,疯狂筹集资金,不计成本地砸盘那些关键的成分股,试图将恒生指数砸到他们的盈利线以下。
有的游资经理甚至学着索罗斯的样子,在国际媒体上唱衰香江经济,叫嚣着香江泡沫必然破灭。
可惜,在香江这片土地上,即便是索罗斯亲自来了,其话语的影响力也远远比不上被誉为“摄政王”的何言超。
更重要的是,他们严重低估了何言超以及他背后华资联盟的资金实力!
从日本经济泡沫中提前套现的资金汹涌回流,并源源不断地注入市场。
无论游资如何疯狂砸盘,那些核心成分股的股价虽剧烈震荡,但整体的趋势,却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托举着,缓慢而坚定地向上攀升!
恒生指数,在经历最初的恐慌下跌后,竟然开始止跌回升!
部分敏锐的游资率先意识到不对劲。何言超方面展现出的资金实力太恐怖了,他完全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暴力拉升高指,直接打爆他们的空头仓位。
但何言超偏不,他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承接所有抛盘,仿佛猫戏老鼠一般,慢慢消耗着游资们的资金和信心。
“他在玩我们!他在等我们添油!”有游资经理绝望地嘶吼。
是的,如果短时间内快速抬升,将空头仓位拉爆,空头方的损失反而有限。何言超放缓节奏,就是要让空头方不断砸盘,沉没成本越来越高。
识时务者开始不顾亏损,果断斩仓离场。
他们的平仓行为需要买入股票还给券商,这种行为会进一步推动了指数的上涨,使得剩余的空头的处境更雪上加霜。
于是,踩踏一如既往发生了!
空头们不再奢求盈利,只求能尽快平仓,减少损失。他们争相回补股票,并以极低的价格转让手中的期指空单。
股价最多跌到零,但上涨空间理论上是无限的,这就意味着做空的收益是有限的,但损失,在理论上是无限的。
所以“空杀空”的惨烈程度,往往要比“多杀多”更为惨烈。至此,大势已定。
一场不见硝烟,在1988年底悄然落幕。
大战之后,何言超的资金有序退出,香江股市失去了强力托举。加上持续的“抓蛀虫、清垃圾”行动,香江股市很自然地进入下行调整通道,慢慢挤去之前的累积泡沫,回归到更健康水平。
而讽刺的是,最大的“功臣”——前联交所主席李兆福,是被那些急于引爆恐慌的游资和本地投机客帮忙送进的监狱,何言超甚至都没有亲自出面去得罪人。
做空,在金融投资领域,一直被视为邪修功法。正统的大型基金都不会把做空当做主要盈利手段。
如巴菲特旗下的伯克希尔,其核心理念确实是寻找优秀的公司,以合理价格买入其部分所有权,长期持有,分享企业成长带来的价值。这是阳关大道,根基稳固。
但市场上永远有人走捷径。栽在做空这条邪路上的金融大佬,可一点也不少。远的不说,老虎基金的朱利安·罗伯逊,就是典型例子。
他凭借稳健的对冲策略纵横市场几十年,临了,却因为在新世纪初大规模做空科技股,最终导致基金清盘,晚节不保。
做空最大的风险,并非理论上损失无上限,而在于市场的非理性风险。人性的贪婪,能够将泡沫吹到远超任何人想象的地步。
就像70年代的黄金,经历了长达十年的牛市。期间谁都知道泡沫巨大,无数自诩聪明的空头前仆后继地冲进去,结果呢?都被那股狂热的浪潮彻底拉爆,尸骨无存。
后世的例子更是不胜枚举。比如特斯拉的企业,其市值长期处在极度不合理的高位,也吸引了无数空头。结果还是一样,那些试图挑战市场情绪的做空者,都被市场狠狠教育了一番。
还有那场著名的“拔网线大战”,一群华尔街的精英机构,手握巨量资金和先进模型,愣是被一个论坛领袖和无数散户狠狠地抽了一顿,差点被轧空,血流成河。使出拔网线这种卑鄙的盘外招,才得以保全狗命。
这些例子充分说明,在极致的市场情绪面前,所有的理性分析有时不堪一击。
何言超经常玩做空,但那都是基于穿越者的先知,就这样都还差点翻车。
所以,不是穿越者,就千万别玩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