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城市民谣也在这一时期疯狂生长,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
李春芳的一首《小芳》,艾敬的《我的1997》,还有那首《纤夫的爱》,例子简直不要太多。
那时候大陆的观众们大多单纯,歌曲嘛,只要好听就行了,也没人关心什么类型。
可是随着来到二十世纪末,在眼前这个千禧交替的时候,民谣渐渐地落伍了。
到了98年的时候,流行歌趁机崛起,尤其是港台情歌更是频频刷榜,对于陈渊来说,这些歌曲同样粗糙,但比之前的民谣要好一些。
“如果你一直唱民谣的话,那你的演艺生涯恐怕不会太高,也就是说,如果你想飞得更高的话,转型是必须要走的一条路。”
当着林绿的面,陈渊也没掩饰,直接道出眼下的困境。
其实大陆,港台也一样存在的。
林绿一手托着下巴,沉沉地叹息一声,她知道自家哥哥是对的,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好吧哥哥,我听你的就是了,那我应该走哪个方向呢?也要跟大家一起唱流行歌吗?”
“leslie哥哥的风格我学不来,其他女歌手我也学不来,可怎么办好啊!”
陈渊摇摇头,这才对林绿道:“不是流行歌,接下来你要唱摇滚。”
“摇滚?”
林绿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嘴里的吸管都忘了松开,圆溜溜地叼着。
这个词像块石头砸进她平静的民谣心湖里,激起一片难以置信的水花。
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轰鸣的失真吉他、嘶吼的歌手、狂躁的鼓点,还有台下疯狂甩头的人群……
这和她那把温顺的木吉他、低吟浅唱的民谣世界,简直是两个极端。
这种事并不稀奇,这个年代欧美那些唱嗨了的不就这样么?
摇滚,就是叛逆。
“哥…哥哥,你没开玩笑吧?”
林绿松开吸管,可乐杯壁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唇印,
“我?唱摇滚?我连电吉他都弹不好!而且…而且摇滚…太吵了,也太…太凶了吧?”
她皱着鼻子,努力想象自己站在台上嘶吼的样子,感觉浑身不自在。
哪有这样的?
小绿子也要自己的形象好不好?
陈渊看着她像受惊小鹿般的表情,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脸,
“谁告诉你摇滚就一定是吵和凶?谁又规定唱摇滚就必须自己弹电吉他砸效果器?”
小陈总笑了笑,看来自己有必要多说几句。
“绿子,你听我说,我们得跳出‘民谣’、‘摇滚’这些标签的框框看问题。”
陈渊的手指在咖啡杯沿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在打着节奏,
“音乐的本质是什么?是表达,是共鸣,是用声音传递最真实的情感和力量。民谣用它的质朴和叙事做到了,摇滚,则是用另一种更直接、更强烈的冲击力去做到。”
他顿了顿,观察着林绿的反应,见她虽然困惑,但至少没再立刻反驳,才继续说下去:
“第一,你的声音有“芯”,有韧性。”
“你唱民谣时,那份清澈和诉说感是天赋。但你别忘了,在红馆唱《生如夏花》的时候,底下观众为什么掌声雷动?那就是你声音里藏着的爆发力,是未经雕琢的‘摇滚感’。
民谣让你学会了讲故事,而摇滚,能让你把故事讲得更有力量,更有穿透力!
香港那些嘘你的人,他们习惯了精致包装下的‘罐头情歌’,你的民谣在他们看来或许‘土气’、‘不够劲’,但如果你带着同样真挚的情感,用摇滚的方式砸过去呢?
那种原始的生命力,他们挡不住!!这是眼下整个香港乐坛都做不到的事。”
林绿回想起红馆那一刻,自己确实唱得有点不管不顾了,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好像确实存在。
“第二,时代变了,听众的耳朵和心也在变。”
陈渊的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冷静,
“九十年代初的纯真和怀旧,滋养了民谣的黄金时代。但现在,世纪末了,千禧年要来了,整个社会都在加速。
信息爆炸,人心浮躁又充满迷茫和期待。年轻人需要更强烈的节奏来宣泄,需要更直白的呐喊来表达困惑和渴望。
温柔的吉他叙事,还能像《同桌的你》那样轻易击中整个时代的脉搏吗?
很难了。摇滚,特别是那些带着思考、带着人文关怀的摇滚,更能承载这个时代复杂的情绪。你想一直唱给那些怀念过去的人听,还是想和当下以及未来的年轻人一起呐喊?”
闻言林绿也沉默了。
陈渊说得没错,如今这个年代越来越快,所有人都行测匆匆,一首歌超过5分钟很少有人听。
迷茫,颓废,躁动成为这个时代的标签,用陈渊的话来说,这就是时代的躁动。
林绿说不出来,但是在香港这么久,她确实真切地感受到了。
难道这就是自己要转型的理由?